“这不是威胁,而是真心实意的建议。”
邬瑶收起了随春风,抬起手,将附在敖顺创口之上的功德金光和灵气收了回来,原本不断恶化的伤口总算是开始了愈合。
她转身准备进屋,偏偏这时,一道轻柔的男声从上方的屋顶慢悠悠地传来:“有趣,真是有趣。”
邬瑶仰头望去,那人托腮凝望着下方的三人,眉眼含笑,一头如瀑的白发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是苍柏。
“苍柏?”邬瑶还没说出下文,身后的敖顺就皱起了眉头,“你认识他?”
“敖顺,你不是说等你从卧龙山下出来就再也不会留在这里了吗?怎么还不走呢?”苍柏垂眸,睫毛在眼下映出鸦青色的阴影,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敖顺,似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而敖顺的脸越发臭了,被接二连三地拆台,他此刻脸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
“关你什么事?倒是你,身为山神不好好呆在你的乌蒙山中跑来这里做什么?”敖顺冷哼一声。
“山下动静如此强烈,我自然是要来看看何方神圣在此斗法。却没想到,原来两个都是熟人啊。”
“不过看起来你们已经自行和解了,原来是我多虑了。”苍柏缓缓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就先行离开了。”
话音落下,其身影却忽地出现在了邬瑶的身旁,他伸出手轻轻拍了两下邬瑶的头顶:“好不容易才攒下的灵力,一时置气便全都给用了,未免太冲动了。”
邬瑶却陡然一愣,这个动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感觉到一股精粹的灵力正顺着天灵盖朝着她的丹田一路涌去,填补了其中的空缺,甚至隐隐还将她的经脉拓宽了几分,灵力的流动运转也越发顺畅了不少。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邬瑶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体验一次真正的“仙人抚顶”。
“下次见了,邬瑶。”苍柏笑了起来,眼睛宛如头顶天幕上悬挂的那轮新月,温柔皎洁。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邬瑶才回过神来。
那个动作……之前也有人对她做过,是卧龙山中的丧游仙。
邬瑶倏地瞪大了眼,身后却响起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别看了,人都走了还看,有什么好看的?”
回头一看,敖渊正双手抱胸在一旁哼哼唧唧的。
“因为好看啊,你不觉得吗?”邬瑶的眼中闪过一抹促狭,故意反问他。
“哪里好看!一头白毛,一看就是老妖怪了。”
“白发怎么了,多好看啊,我就喜欢白发。”邬瑶说完也不再理会身后的那两头龙,背着手进了屋里。
敖渊却因此而陷入了沉思,他侧过头看向舅舅敖顺,“舅舅,白发真的好看吗?”
敖顺睨了他一眼,“怎么,想学苍柏?回龙渊再修炼个上千年,你的头发自然就和他一样了。”
敖渊听了直摇头,两百年前他被敖顺丢进龙渊之中进行洗脉,散去了体内的一般人族血统,彻底化龙,却也因此而封存了过去做人的二十多年的记忆和心智,如今也不过只有同他外表一般十六七岁少年的心智。
“少和她来往,她是天道的代行者,身份可不简单。”
“哦……”敖渊表面上乖巧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
“行了,明日一早你自己回南海吧。”
“舅舅,你这就赶我走啊?”敖渊猛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
“不然你留在此处做甚?”
敖渊一时语诘,但也固执道:“我不回去,水晶宫里一点也不好玩。”
“你几岁了?不好好修炼尽想着好玩?看看刚刚的那人,不过二十出头,修为已然高出你一大截,你若不勤加修炼,日后我如何放心的把水晶宫交给你?”
敖顺眉头一拧,语气中也多了几分训斥。
“反正我不走,等我玩够了就回去。”敖渊说着竟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敖顺一个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主卧门上,似乎在透过那扇门看着其中熟睡的少女,眼神中都不自觉多出了几分柔和。
“算了,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