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主任,”检验科小张递来一份报告,严肃道:“您给的样本里掺有罂粟,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得到的。”
五十年代总理发布严禁鸦.片.毒.品的通令,作为鸦.片原植物的罂粟自然也被严厉打击,直到63年的时候中央还颁布禁.毒通知,严惩种植罂粟的人。
这么多年的打击下,这类毒株才没有泛滥,他不知道齐主任是从哪里得来的。
“果然是这玩意儿。”齐鸣礼连忙翻开看。
这种能让人成瘾的东西他在部队里没少被科普,所以在看到一些人对周大厨厨艺病态的追捧时,不免有所怀疑。
最让他觉得有问题的还是和他搭话的老叟。
他又瘦又小,眼窝凹陷,时不时就要打个寒颤,看着很虚弱。
这和戒毒所那些人的形象吻合,齐鸣礼这才带汤来检测。
看齐鸣礼过于严肃,小张主动说:“主任别担心,这个量还算少,只要不日积月累就不会上瘾。”
可坏就坏在有人已经上瘾了。
齐鸣礼想起国营饭店里不太正常的人,问:“如果有人成瘾了,能戒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答案。
“主任……”小张犹豫,“这玩意儿的威力堪比鸦.片……”
只要是毒,怎么可能想戒就戒,虽然不乏有戒成功的人,可也有大批复发的。
哎,只能说毒只要一沾上,就如附骨之疽,这辈子都废了。
齐鸣礼心沉了又沉。
“谢谢你啊。”
他拿上报告,往警务长那跑去。
在那前前后后报告了一个小时。
警务长的脸色也和他一样黑沉。
在袁洋县有人私自种植罂粟,还掺到普通百姓的饭菜里,甚至还让人成瘾,这件事非常严重!
“将人控制起来不难,但是那些已经上瘾的人该怎么办。”齐鸣礼提出问题。
警务长也知道问题的关键在这里,他也不能给出一个好的方案,最多就是带那群人去戒毒所,可谁都知道能成功戒断的可能万中无一。
“而且我怕不止周大厨用了罂粟,县里可能还有其他毒.品。”齐鸣礼补充。
只不过从一颗小罂粟到搜遍全县寻找毒株或毒.品,这是个很大的工程。
警务长想了想,拨打高层电话。
片刻之后,“鸣礼你和我来,咱们去开会。”
开会的主角涵盖了警所大大小小的人物,警务长以上的警司、主任警司以及正副局长都在。
所有人围坐在椭圆长桌上,半张长桌的位置就没了。
齐鸣礼没想到来得这么齐全,他一个小主任瞬间不够看。
会上的大佬对毒.品的态度比他预想的大,他以为这次全县搜查稳了。
可又有人提出:“吃罂粟未入刑,咱们是不是不要这么风声鹤唳,可以查但是不用大张旗鼓,否则搞得人心惶惶也不好。”
齐鸣礼皱了眉。
又有脾气暴躁的人直言:“这可是毒,管他是不是入刑,咱们县是绝对不能冒险的。”
现在讨论的就是搜查的力度,轻了重了都不行。
警务长杵了杵齐鸣礼,“有没有什么低调的做法。”
安静的会议室,他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就都看过来。
齐鸣礼是那个最早发现罂粟的人,分到的关注更多。
不过他素来心理素质好,挺起胸膛,在一众大佬面前开口:“可以训练警犬的缉毒能力,不过我需要时间,目前只能先抓现有的罪犯。”
也就是说这是个长久的工作。
“对哦,咱们的警犬系统还在,是个好办法!”
“多久能训练好?”有人提问。
“每天四小时,一个月以内。”齐鸣礼。
有不少人皱眉嫌时间太长。
齐鸣礼心说这还是快的。
但是也别无他法了,既能不惊动百姓,又有行之有效的方法,哪怕慢一点也有人会接受。毕竟有些人宁愿稳一点也不想出错。
会议到这里就没有齐鸣礼什么事了。
之后都是其他人的汇报和见解。
齐鸣礼在下面写自己的倡议书,关于倡导使用罂粟入刑法的倡议书。
刚才有人说到点子上了,罂粟未入刑。
虽然这类毒多有惩罚措施,可毕竟没有真正进刑法,那就还有人抱有侥幸钻漏洞,这次周大厨事件估计也是这样。
没关系,他会出手,他有战友在政务院看大门,总有机会可以接触到有能力改变局面的人,最次也能代他投一次信访的信箱。
会议在半小时后结束,齐鸣礼最后一个出来,走在他前面的高层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
他也准备走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好像在等他的局长和警务长。
警务长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从他脸色看不出什么东西。
局长示意两个人跟上。
到他办公室后,他方开门见山。
“罂粟这事你发现得很及时,”他先例行夸了一句,然后才提此次的目的,“上次老严交给你办的事有进展了吗?走私.洗.钱的案子。”
他是见这案子多日没动静询问一下进度。
“进度是有了,但是在这过程发现了更多罪犯,一时忙不过来。”
徐文浩给他提供了两三个不同类型的案子,不知道他有没有藏私,可就这几起,都需要他收集大量资料,另外医院的一番试探让他觉得王宏伟有意自己吃下走私的案子,所以他也就没有更进一步。
他真的是太忙了!
一起是卖.银,一起是地下赌场,还有就是与之相关的洗.钱,他没有三头六臂,真忙不过来。
徐文浩毕竟只干绑架,和这些人接触不多,能知道有这么一伙人还要多亏他敏锐的观察力,否则人家关起门来做生意,谁又知道各自是做什么的。
和局长简单解释一下,他露出一副叹为观止的表情。
“我一向知道南区乱,但是不知道他这么乱,鸣礼同志辛苦了。”他真心实意道。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还真有需要的,齐鸣礼看着这个所里的台柱子,说:“我怀疑所里有人和南区的团伙有联系,我希望所有案子都暗自进行。”他不想被同事背刺。
局长严肃起来:“有证据?”
齐鸣礼无法给出确切的证据,只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年纪不大倒是谨慎,”局长欣慰道,“要是所有人都是你这样,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哎。”
“你说的那位保安处的同志,既然他对这案子感兴趣,你可以放手让他试试,我也想看咱们警所同志能有更多可能。”一个保安也能破获国际大案的话,不得不说能给警所挣更大的面儿。
齐鸣礼露出笑容:“有需要我和刑警处的兄弟会帮助他。”
局长对他更满意了。
这年头不贪功,懂得量力而为的人不多了,他料定眼前的年轻人继续成长下去一定能闯出更多的功勋。
齐鸣礼还有一件事:“关于徐文浩戴罪立功的事,请局长批准。”
“可以酌情处理,定罪前我会写份报告将他的情况说明。”
“谢谢局长。”
谈话最后,局长看向警务长。
“老严,你也帮帮这小子,这么多案子我怕他忙不过来。”
一直当木头摆件的警务长连忙应是。
他一答应,齐鸣礼心里就活泛起来了,所里的人他不信任,但在局长面前挂过名字的警务长,他倒是可以用用看,这样他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出了局长办公室,齐鸣礼立刻安排人手去国营饭店将周大厨抓起来。
这些小事可以交给下面的人,他主要是去查周大厨的罂粟来源。
前一波人先去抓人,他落后一步,往保安室走去。
正好王宏伟值班,他也要向他交代几件事。
王宏伟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齐鸣礼可不是好请的人,更何况他压根没请,竟然自己来了。
稀客。
齐鸣礼随意落座,不同于上次王宏伟对他有所图,他防备着,这次反过来他需要让王宏伟办事。
齐鸣礼和蔼了许多,和他隔阂好像烟消云散了一般。
“我向上面的人报告过了,皮草走私案就交给你了,有需要帮忙的话和刑警处的兄弟招呼一声就好。”
“你向上面的人说了?!”王宏伟不可置信,“真的可以给我吗?”
“局长亲自批准。”
王宏伟激动得脸都红了,过了明路之后他就有可以差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