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虚弱无力，这种虚弱并非身体的虚弱，而是一种心力的枯竭。

之前她一直还隐隐有着期待裴西洲没有死这件事情，可是在今天签下遗产的交接之后，她的梦像是一下子就破碎了。

破碎得那么猝不及防。

破碎得那么深刻见底。

顾池离开后很长时间，沈烬都不见慕青瓷出来，一时间有点担心，便推门走了进去。

他看着晕倒在地面上的慕青瓷，有种麻木的淡定，似乎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三个月以来，她也只是看着很镇定而已，真实的那个她，早就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在那个荒芜的世界里面，正在慢慢都枯萎着。

宋修言为了救她，亲眼死在她的眼前。

如今。

裴西洲为了救她，也一样死在她的眼前。

他心里很清楚，不管她究竟是爱着裴西洲还是不爱裴西洲，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将裴西洲将她的心里拔出。

他将人抱回了盘云水和。

管家看见沈烬将人从车上抱了下来，一阵担心，“夫人这是怎么了？”

他淡淡回复道，“没什么，晕倒了，可能到明天就能醒。”

若是从前管家是绝对不会允许陌生男人将慕青瓷抱回房间的，但是这会儿裴西洲去世了，京城里面不少人都会她虎视眈眈的，若是没有人护着，他很担心，夫人会不会被那些人拆分入腹。

沈烬好歹是夫人从小就相识的，据说曾经慕老爷子还收养过一段时间。

他并没有夫人一定要为了先生守孝的想法，只要对方人品很不错，他还是乐见其中的。

沈烬将人放在主卧的床上，她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总之眉头皱得紧紧的，突然间像是溺水的人得到了呼吸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喊了一声——“裴西洲……”

沈烬坐在她的不远处，手里面正随便翻着什么书，听见她的声音，抬起眼眸，淡淡说道，“你的裴西洲不在。”

她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透过朦胧的视线，她总算是看清楚坐在不远处的人是谁，“沈烬哥哥？”

沈烬将手中的画册随手放在一旁，看着慕青瓷，淡淡说着，“青瓷，要不要随我离开京城？”

“我……”

她很久没有说话。

沈烬也不着急。

“我不会逼你的，你好好想一下，京城里面究竟还有没有你值得留念的一切，如果没有，那就随我离开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