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皓对华钢的回答并不满意,欲言又止的样子。
“崔副使还有什么疑虑?”
崔皓的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华……百户,如果是……这样……他们怎么还不启程。”
华钢一时语塞,这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如果只是回乡探亲的旅人,在这个驿站住一晚就可以动身进北平城了。
华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崔副使,我也不瞒你,这乐官的丫鬟正是这固节驿失踪驿丞的女儿。”
“什么?”崔皓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他们这次是顺道来看这丫鬟父亲的。”华钢补充道。
“她们明……白这驿站发生的事了”,崔副使小心翼翼地寻找更恰当的词汇。
华钢点了点头。
崔皓摇了摇头,又抱拳道:“华百户,为了此次出使成功,再次恳请百户立刻启程。”
华钢皱了皱眉头,“此间的案子没有完结,我们仓促启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没等崔皓再次开口,华钢接着说:“我还有事,去追李主簿。”
他就急匆匆出门去了,只留下了涨红了脸的崔皓。
日头早已经落下,驿站各处的灯火也一点点地熄灭,人声也渐渐微弱,只剩下寥寥几个房间还透出光亮,就如同与黑夜对抗的星光。
华钢独坐条案前,手边放着一块白色绢帕。白天的时候他通过李主簿请了一个固节县里精通织造的老织工来帮他看看昨夜捡到的这方绢帕。
这位看着上了年岁的老人家,架起水晶单照将这方帕子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又看,最后摇了摇头说从没见过这种织法的织物。
这个结果华钢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毕竟是神秘女子的唯一线索,这条线等于也是断了。
华钢用手指轻轻地扣打桌面,心里将这些天来驿站发生的“鬼事”又捋了一遍,驿丞和驿卒们毫无踪迹,驿卒黑豆却突然出现又奇异死去,虽然自己看破其中一些机关,但最终还是没有触到真相。
就在这时候,驿丞的女儿突然出现了,同行的还有自己曾经的同袍,同吃同住,同生共死这么多年,华钢十分确定那人就是李老四。
再想到那个美貌的女乐官,华钢思绪一下子就乱了。
华钢使劲拍拍脑袋,将杂念赶走。那神秘的白衣女子几乎与这三人同时出现,若说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华钢决计是不信的。
这神秘的白衣女子在院子里到底是想干什么呢?这些又与这个诡异的驿站有什么关系?与那些失踪的驿卒又有什么关系?
好像是在配合他的动作,有另一个轻叩的声音把华钢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华钢停下来,侧耳倾听,那个声音“咄、咄、咄……”微弱而悠长。
声音的源头像是在房门那边,敲门声?
“谁?”华钢朝门口唤了一声。
良久没有回应,那声音却一直在那里。
华钢想起昨夜那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背后一寒,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