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若答应了,今日可能就不是这样的结局……”李清像是在对着一个人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华钢转过头,循着李清的目光望去,天光下那块泛白的方砖与周遭的阴暗是那么的不同。
“哦,华百户,”李清像是从梦中醒来,“刚才说到哪啦?”
华钢也转过头来,“您说曾经替他们两人做过媒。”
“哦,是啊,是啊。”李清连连点头,“那时云娘确实对宝儿有连理之意,但宝儿却婉拒了。”
华钢点点头,继续问:“后来杨俊宝将完成的‘霓裳羽衣舞’呈报朝廷,是不是没有给云娘署名?”
“虽然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将‘霓裳羽衣舞’修补完整的,但册子就是宝儿一个人编的,我觉得这事宝儿做得没错。”李清语气坚定地说。
“两人是否因此而结怨?”
“年轻人嘛,计较一时之得失,两人确实闹得有些不愉快。”
“听嫣儿说,后来他们又和好了,您知道是什么契机么?”
“年轻人分分合合的事,我也见怪不怪了,所以倒也没有在意他们为什么又和好了。”李清轻描淡写地说。
“兰凤凰您还记得么?”
李清一愣,混浊的眼睛突然清明了起来,“当然记得,当年也是我们教坊司的台柱,只可惜死得太早。”
“兰凤凰与杨俊宝是不是有过男女之情?”
“没有,绝对没有”,李清断然地说:“兰凤凰此人虽然舞技出众,但甚是轻浮,我们宝儿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云娘与兰凤凰竞争韶舞之位的时候,您是支持哪一位的?”
李清又看了一眼华钢,“我支持兰凤凰。”
“理由是兰凤凰的舞技确实比云娘高超,云娘的舞技都是靠后天的勤奋得来的,而兰凤凰靠的是天赋,这是云娘永远赶不上的。”李清又解释道。
华钢又问,“那您觉得为什么杨俊宝要支持云娘做韶舞?”
“宝儿有宝儿的想法,韶舞也不是舞技好就能做的。”李清正色道:“如今看来,宝儿的想法是对的,云娘在韶舞的位置上干得很出色,教坊司这几年不论是典礼上的祭舞还是各种宴会上助兴的舞蹈都有很大改观。”
华钢想起了自己上司皇甫对这件事也有类似的看法。
“兰凤凰投河的事情与杨云两人有没有关联呢?”华钢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李清花白的眉毛刷地一抖,厉声道:“华百户,你们锦衣卫可不能听信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
“兰凤凰投河时已经有了癫狂之症,在这之前她已经跳过一次了,非常幸运地被人救起,之后她在晚上投了河,等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早就死透了,”李清伸出干枯的手臂奋力地一挥,“这样的人,死就死了吧。”
“这样啊……”华钢若有所思地挠挠自己脸上的细疤:“当年救起兰凤凰的人还在教坊司么?”
李清一愣,“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