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子,你看……这个……死者为大嘛,入土为安,家属的意愿也是人之常情……”,皇甫志高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大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钢子,你看……我们能不能不剖开尸体……”
华钢一听上司有了退意,心里不是太高兴,低头沉声说道:“大人,您刚才也看见了,初验的时候尸体上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这个案子疑点颇多,不能彻底勘验恐怕是破不了这个案子的。”
“钢子,我们查案也要讲人情嘛,刘通这个人我了解,心眼比针眼还细……”,皇甫志高看华钢的脸色越来越差,下面的话有点说不下去了。
华钢就是一直保持着低头抱拳的姿势,毫无退让的意思,老皇甫心中一软,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皇甫叹了口气道:“钢子,我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转身挥了挥手走掉了,几个校尉面面相觑。
华钢明白,这是老皇甫不愿与内官监的少监结怨,你自己要是想干就自己干,与我没关系。
华钢一跺脚,心想这案子总要查个水落石出,你不来担责,我就自己来,大不了不干这劳什子的锦衣卫。
想到这里,便吩咐几个校尉准备清水和工具,开始验尸。
一炷香的时间,殓房外突然一阵嘈杂,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内官监少监刘通到!”
华钢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刘通怎么追到这里来了。内官监虽然与锦衣卫没有什么隶属关系,但是这种高品级的内官,华钢也不敢怠慢,他赶紧整理衣冠,带着几名校尉到门外迎接。
外面不仅站了一排手持拂尘的小内官而且还有一队羽林卫的军士,盔明甲亮,刀剑出鞘,杀气腾腾。
不一会,一个干瘦的身影出现在华钢的视野里,华钢赶忙低头行礼:“锦衣卫百户华钢恭迎刘公公!”
“免了”,来人的声音深沉有力,他没看一眼华钢就径直跨入了殓房,华钢急忙跟着进到里面。
见到尸体,刘通的一双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哀伤,他转身问华钢:“这案子是你在查么?”
“回公公,是锦衣卫千户皇甫大人负责”,华钢恭敬地回答。
“哼,那个败家子,看来你们锦衣卫是没把这个案子放在心上啊。”
华钢低着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
“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们把我侄儿的尸首抢到锦衣卫到底想干嘛?”刘通问道。
“回公公,据卑职在现场初步勘验,令侄应该是溺水……”
“溺水?浴桶才多高,这么高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溺死在里”,刘通抢过话头,“老夫虽然没刑狱的经验,但也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
“回公公,卑职不敢胡言,您请看”,说着华钢指着尸体腹部说道:“令侄腹部隆起,应该是有积水所致,是典型的溺水之象。”
刘通嘴唇紧闭,眼中泛起狠厉的精光。
“正因为这个案子太过奇异,卑职才要决意剖开尸体,查明令侄真正的死因”,华钢对答地不卑不亢。
刘通依旧没有作声,脸上表情似是缓和了些。
“公公,卑职斗胆请您观看验尸”,华钢低头抱拳坚定地说。
刘通听完突然嘿嘿地笑出声来,上下端详了一会华钢,转身对身边的小内官喝道:“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