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楼就在秦淮河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食客也是不多不少,倒是个会友的好地方。
华钢刚踏进酒楼,就有小二上来招呼,他一打听果然有人在雅间里等他。
来到二楼,一连三个雅间,华钢看到天字号的牌子,刚挑起门帘准备进去,突然“呼”一声响,一个如斗大的拳头带着劲风就到了眼前。
华钢叫了一声:“来的好!”,把头一侧,躲过这一击,同时手臂一抬,刚好架住了袭来的大拳头。
“哈哈,钢子,这么些年武艺倒也没生疏!”一个洪亮地声音响起来。
“哈哈,铁哥的拳头也不减当年啊!”
那个出拳的人,正是与华钢一起长大的好友李镔。少年时,弟兄二人横行乡里,是当地出了名的小霸王。
不过有一回,两人打了一个当街调戏妇人的藩王世子,闯下大祸。
那时正好遇上朝廷派蓝玉将军北征大漠,两人便连夜投了军。
后来蓝玉将军意图谋反下狱被诛,麾下的弟兄也各自遣散,华钢由于父亲的保举送进了锦衣卫,而李镔到了燕王手下做护卫,两人从那时分别已经十年有余了。
他乡遇故知,两人把这十多年不同的际遇相互述说一番。
原来李镔到了燕王麾下,又过起了戎马生涯。
那年月被打残的蒙元鞑子还会时不时地袭扰边境,而燕王的封地正好是蒙古鞑子进犯的必经之路。
李镔跟蒙元鞑子干了几仗,因为屡立战功现在已经做到了千户。
这次燕王派长史葛诚进京面圣,李镔作为护卫也来到了京师,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华钢的住处,便约在岳楼一聚。
李镔把与蒙元鞑子的几次刀兵相接说得绘声绘色,恰似金戈铁马,战鼓隆隆的场面就在眼前,华钢是羡慕不已。
“铁哥,听你这一说,我觉得这十几年是白活了”,华钢一仰头饮尽了杯中之酒。
“钢子,你也不要说这样的泄气话,这锦衣卫的差事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铁哥,你就别笑话我了,当年顺了老爷子的意进了这锦衣卫,这些年非但寸功未立,尽是做些蝇营狗苟的差事。”
华钢端起杯子啜了一口,酒入愁肠这些年的郁气一齐涌上心头,想要一吐为快,话到嘴边却化成一声长叹。
“来,不说了,喝酒”,华钢给李镔斟满了酒。
李镔没有动酒杯,看了看华钢开口道:“钢子,你忘了那夜我们从军时的誓言了吗?”
华钢身子一震,抬头望向李镔:“铁哥,我当然记得,我们要学那岳王爷,精忠报国做一番大事。”
“若你还没忘记,何必英雄气短,大丈夫顶天立地,在锦衣卫就不能干出一番大事么!”
华钢像被淋了一桶冷水,站起来躬身到地:“听哥哥一言,如当头棒喝,是小弟一时失了心志。”
“钢子,你说得太严重了,不过日常琐事缠身,逐渐消磨,常常让我们忘了初心。”
“铁哥说得好!就为了那颗初心!”,华钢又端起酒杯,两人重重一碰,一饮而尽。
两人一直喝到二更天,酒楼要打烊了,才相扶着跌跌撞撞出了岳楼。
到了门外,冷风一激,华钢来了精神,站在台阶上对着朗月高声唱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李镔和道。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