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对天发誓……”银子也跟着举起一只手。
赵珏转头望向华钢。
“你们这些朝鲜战马是从哪搞来的?”华钢想了想,又开口问那两个马贩。
金子有些不高兴地回答:“瞧您说的,我和银子在我们朝鲜就是养马的。”
“对啊,对啊,我们就是养马的。”银子附和着。
华钢抚了抚脸颊的细疤,“那我再问你们,那盖着北平布司大印的路引是从哪弄来的?”
“这……”金子低下头,眼神闪烁。
“还不从实招来!”那差役大喝一声,吓得两人一哆嗦。
“是我们赢来的,”银子一张脸笑成一个包子,就像是成了佛一般,“我们赢的……”
金子皮笑肉不笑地朝着华钢,一只手却在拼命扯银子的衣袖。
“怎么赢的?”华钢眼睛紧紧地盯着银子。
张铮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对那差役说:“你去叫几个兄弟,给他们上点手段。”
那差役点点头,就准备下去了。
“等等……”金子大叫起来,“官爷,官爷,不用上手段。”
金子又拉了拉银子的袖子。
银子急忙附和,“不用上,不用上。”
“我们都招啊,都招……”
原来这金子和银子祖辈都生活在耽罗,就是朝鲜的济州,后来蒙古人的铁蹄踏遍天下,那里就成了蒙古人的牧场,他们两人的先祖从那时起就开始帮蒙古人养马。
后来,太祖重振华夏,将蒙古人赶回了大漠,济州便成了朝鲜国向大明进贡马匹的重要产地。
金子和银子就这么在济州平平静静地养着马,没想到有一天好运,或者说他们自认为的好运突然降临在他们头上。
这天,金子在赌坊里手气出奇地好,大杀四方,怎么都是赢,而输的最惨的就是一个来自大明的商人,这商人输光了所有的现银和货物,最后只好将这路引给了金子抵债。
金子自家的马匹数量不够,所以就拖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银子来走一这趟发财的大买卖。
有了这北平布司的路引,金子和银子一路南下到了北平,没想到一到了羊角市,就有人将他们所有的马匹都买下了。
“然后,”金子苦着脸说,“就被官爷抓了啊。”
华钢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一切恐怕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那个“大明商人”这么一转手将路引给了这两个毫不相干的马贩子,这马能顺利通过重重关隘到了北平自然是最好,如果一旦出了状况,也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线头就这么断了,怪不得布司抓了他们,却又没有什么大动作。如果华钢查下去,真的查到燕王私买战马,这便有了燕王谋反的实据,“三司”自然会请旨擒拿燕王。
可燕王不同于那些养尊处优的藩王,那是在沙场上,刀口里滚出来的人物,华钢最是了解,他绝不会束手就擒。
不说北平城内直属于燕王的,燕山左护卫,燕山中护卫,燕山右护卫,三个护卫的军士,就说名义上归“三司”统辖的城内其他七个卫的军士就能如此顺利地调动吗?
这一纸路引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转头看了看赵珏,只见赵珏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华钢第一次对探究真相,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