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史,大典的执事官站在行礼队伍的前面,应该有人看到了全过程,还是先找他们来问问吧。”华钢想了想说。
王彬点点头,“大殿不用再看了吗?”
“刚才我看了看,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华钢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向一处,道:“不过,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过。”
王彬顺着华钢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向大殿的天花板,一脸不屑地说:“这些天花里会有什么。”
华钢也望向殿顶,缓缓道:“不是那些……是那些横梁上面。”
殿顶宽阔的横梁足够容纳好几个人。
“华钢,你别开玩笑了,这大祀殿的主梁离地有七八丈高,你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王彬语带嘲讽地说。
“你怎么知道上不去?”华钢语气坚定。
“那你自己上去呗,我就不奉陪了……”王彬嘿嘿坏笑。
华钢又用手一指皇天后土的神位,“王御史,你看看,这两个上面就没有这种水。”
他又指向横梁道,“而太祖神位正好在这道梁的下面。”
王彬撇撇嘴,十分不情愿地说:“那你想怎么样?”
“上去看看。”
一炷香的时间,王彬极不情愿地带来了几个工匠,工匠们带着云梯,爬上了梁柱。
“上面有东西吗?”华钢仰着头,急切地问。
一个年轻的工匠已经借着云梯爬到了横梁上,他转头喊:“黑漆漆的看不清,不过好像有东西……”
候在梯子底下的工匠们找来一盏灯笼送了上去,那人提着灯火一照,立刻惊叫起来:“有人……有个人……”
在上面的工匠吓坏了,顺着梯子就滑了下来。
“上面到底有什么?”华钢急忙拉着他问。
那工匠喘了口气,惊魂未定地说:“上面……上面好像有个死人。”
华钢看了一眼王彬,王彬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尸体腐烂得厉害,几个工匠用芦席包裹着才能从横梁上带下来,华钢又命他们将尸体抬到了大殿外面,那里光线好,可以进行查验。
王彬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当一看到这具花花绿绿腐尸,忍不住跑去角落呕吐去了。
华钢倒也习惯了,看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一月有余了,这人身着一件墨色的曳撒,华钢看着有些眼熟,好像自己也有这么一身,脸部已经烂得无法辨认。
致命伤应该是背后的刀伤,只是刀口因为腐烂已经无法确认刀口宽度和深度,看起来应该是把比一般形制大一些的刀。
华钢又搜了搜,从尸体的衣袖中发现一份手稿,虽然被尸液浸染但文字清晰可见,是一首五言律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华钢知道这是一首唐人的诗,但不知有何含义,不过让华钢意外的是字迹竟然也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另外,此人腰间还挂了一块牙牌。华钢将它取下来,辨认上面的字迹。这一看,华钢更是惊异莫名。
他急忙将自己身上的锦衣卫牙牌取下来比对,牙牌的反面都刻着云纹,还有“建文三年”的字样,正面四周也都用阴刻法刻着双兽,中间一摸一样地刻着几个字:
锦衣卫 百户 华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