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华钢低下头,轻轻地唤道。
华正缓缓地转过身子,华钢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这就是父亲吗?记忆里的父亲,脸膛黝黑却泛着精光,有一对如钢刷般浓黑的眉毛,鹰隼一样的眼睛。
现在,在他的面前却是一个脸上爬满皱纹,有着一对稀疏灰白眉毛的老人,还有那一双浑浊无力的眼睛。
华钢趴在地上,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男儿大丈夫,岂能做女儿态。”华正正色道。
“父亲……”华钢跪在地上,擦掉眼泪,直起身子恭敬地道:“父亲,您的身体可还安好?”
华正默默地点点头,“为父的身体还算硬朗。”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华钢的心里汹涌澎湃,有千言万语想说与父亲听,也有无数问题想问父亲,但是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块鹅卵石,到了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父亲……”
好半天,华钢终于开口道:“驼叔说您在查个案子。”
华正微微颔首,“是受朋友之托。”
“是不是……”华钢偷眼看了看父亲,“遇到些麻烦。”
华正一甩袖子,“没什么麻烦,你管好你自己吧。”
“父亲!”华钢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怒吼,“父亲!你看看我,我已经不是那时的小孩子了。”
“我现在是锦衣卫镇抚司的百户!我破过许多奇诡的案子!”华钢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是锦衣卫的神断。”
华正摇摇头,轻蔑地一笑,“神断?”
“真正的神断,至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样才能排除干扰,冷静地分析手头的线索,”华正拍了拍华钢的肩膀,“你还差的很远。”
华钢一把甩开父亲的手,恶狠狠地道:“你总是这样,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愤怒会遮蔽我们的眼睛,更可怕的是它还会吞噬我们的心智。”华正伸出手指点了点华钢的胸口。
“那你呢!”华钢咬着牙道:“是我从你身边夺走了母亲是吧!母亲就不应该生下我吧!”
华正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厉声道:“不要提你的母亲!”
“怎么?心虚了?”华钢戏虐地笑了,“不愿意承认是你的儿子杀了你最爱的妻子。”
“啪!”一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整个屋子一下子就像被冰封了。
“你滚吧!”华正突然推推搡搡地将华钢赶出了屋子,“你滚,你滚!”
“咣当!”
房门猛地关上了,华钢的心像被门夹了一下,生生地痛。
“小少爷,您怎么还在外面?”这时驼叔摇摇晃晃地拿着几个肉饼走了过来。
华钢阴沉着脸,没搭腔。
“又跟老爷吵架了?”驼叔急切地问。
“您还是去问他吧。”华钢委屈地转身冲出了院子,不想迎面撞了一个来人,他自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被撞的人倒也没太在意,华钢也不愿意纠缠,一站稳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身后突然传了“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了小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