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房间里鸦雀无声,寂静的可怕。
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止流动。
“你到底是谁?是京畿提刑司的?还是两浙东路提刑司的?”
赵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然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几十年前的案子尘埃落定了。”
“我很想知道,你们三个联合杀人夺银是为什么?那么多钱财,你们花得完吗?”
哈哈~
章澜仰天长啸,仿佛是在宣泄。
宣泄这么多年压抑在心里的那份惶恐、惴惴不安。
“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有些人终日粗茶淡饭却乐于田间,有些人高官厚禄却仍不知足。”
“几十年了,我早已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睡觉?
也对,以后可以长睡不醒了。
赵旉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章澜,刚才那个假章澜是谁?他为何甘愿为你挡罪?”
扫了眼院子,章澜深吸了口气:“他不过是我手下一小吏,是我威胁他这么做的。”
“你很想知道为何他明知是死罪,却为何要为我挡罪是吧?”
“当初那个营指挥使,是被我们用毒酒害死的,而那毒酒正是他放的。”
赵旉点点头,难怪那人愿意甘心赴死呢~
“既然如此,那苟正春与卢尚卿,想必也都像假章澜所说,死于非命了吧?”
“既然如此,那当初那笔银子呢?十五万两,恐怕你们花不完吧?它们被你藏在哪?”
提到银子,章澜眉目轻转,满是褶皱的皮肤上忽然荡起一丝挑衅:“你不是很能猜吗?你猜银子在哪呢?”
哼~
赵旉丝毫不生气,背着手转了几圈,也同样以挑衅的眼神回应:“在坟地里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吗?事到如今,当年的案子已经拨开迷雾,你也不用在提心吊胆了~”
哈哈哈~
章澜自嘲似的仰天长啸:“当年要是有你在,恐怕我也不用担惊受怕这么多年了!”
说话间,官差已经将章澜五花大绑。
但临离开时,赵旉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章澜,你有两子,另一人在何处?”
对方并没有停下脚步,人离开时只飘来回音:“早年故去了~”
官差押解着人犯去了绍兴府。
孟南星在赵旉身旁疑虑的追问:“陛下,章澜说另一子早年故去,这是真的吗?”
“不清楚~”赵旉头也不转的分析道:“恐怕真假参半吧,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孟南星这时一步走到前面,转身郑重道:
“陛下,章澜三人当初犯案后能平安安顿下来,绝对使了银子收买当地官员。”
“若没人为他们办理户籍,他们怎么能躲过朝廷追捕?要不要派人好好查一查?”
“不必了!”
赵旉摆摆手:“这件事过去太多年了,许多帮凶恐怕早已入了黄泉,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其实赵旉心里早就想过,没有人帮助他们办理户籍,他们根本不可能平安这么多年。
到底该怎样杜绝这种事再发生?
仔细想想,根本就杜绝不了。
这不是在现代,有电脑,一切档案上传网络。
再说,就算是现代社会,办理个新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更别说在这古代社会了。
剩余还有接近二十名官差,赵旉带着他们一路到达坟地。
“陛下,这坟地这么大,咱们总不能给人家挨个都挖开吧?”
孟南星毕竟是古人,对挖坟这种事十分抵触。
左思右想,挨个坟头瞥了一眼,赵旉忽然把视线放在了苟三的坟上。
就是那种直觉,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