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儿呢,很复杂,最复杂的还是住在胡同里的人。
这些人里有刚搬来没几天的新住户,也有祖祖辈辈在这儿住了十几年的本地人。
大多数时候热闹得很,因为各家各户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事,串连成了人情往来的纽扣。
梁阮的话,的确引得不少人不满,觉得她俨然就是这胡同里的一个异类。
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心态的人不少,也有不少直接当面就说出来的。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想法就怎么极端了。这要真遇上什么事儿都劝人家离婚,也是管得宽。”
附和这种声音的很多。
人群里叽叽喳喳一片。
不过,梁阮看到了夏春连陡然变得精神起来的脸,看到好几张躲在人群里,面露异色的脸。
果不其然,她的话也不是没人完全听不进去的。
就连一直没出声的越承也站在梁阮身边,面露惊异地看着她。
梁阮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脸。
“咋啦?被我说的话吓到了,越承,你也和他们的想法一样,觉得我说的话很离谱吗?”
却没想越承只是漫不经心、毫无所谓地说:“你刚刚说的话太大胆了,这些人不会听你的,反而会觉得你像个异类。”
他竟然还有些嘲弄之意,一副早就看透人心的模样。
梁阮想想觉得也是,在胡同里这些人眼里,越承的存在的确是个异类。
他不上学就是不正当,他有爹妈活得跟没爹妈一样就是没教养。
他带着胡同里那些个游手好闲的男娃娃混大街他就是罪不可赦的混混。
改过?
就算他现在做起了生意,在胡同里这群人眼里,越承一天没成功当上全国首富,他还就是那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没爹妈教着引导着就是没出息的存在。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他就算有钱了,这些人照样有的是话等着他。
想到这些,梁阮忍不住调侃道:“越承,难道你以为咱俩现在就不一样?或者说,在他们眼里,我们也许早就跟一种人没差了也不一定呢。”
越承没再说话了。
堵在陈家门口看热闹的邻居们,被刚刚梁阮的一句话给震惊得半天没平静下来。
然而过了一会儿,还真有零星几道女声响起,附和梁阮说的话。
“就是,那小姑娘说得也没毛病呀,凭啥男人找小三打老婆,啥都怪在我们女人身上,什么时候也挑挑这男人自个儿身上的毛病呗。”
有人又说:“这夏春连平常也够老实的吧,给陈家这一大家子操持家务,又是做饭带娃又是伺候公婆的,就是他家底下两个媳妇儿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个人能耐的。你们说这陈老大是图点啥?”
“要我说啊,就是这男人骨头贱得很,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在乱面瞎搞。”
“那小姑娘说得是偏激了点,离婚倒不至于,咋的,还不兴夏春连闹一闹啦?”
这种声音虽然少,但还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