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震霆苦涩的干笑，二女内心愈加不是滋味，明明早就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岁，却依旧为这个大家操劳着。

不过，瑾钰始终觉得与外公还有有着一丝距离，而原本就是掌中宝瑾汐则完全没这一层顾忌，直接绕至外公身后，力道轻柔的捶起背来。

“外公……您得注意休息……这么晚还在等我们，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嘛？”瑾汐开门见山道。

江震霆眉宇间原本还有着一丝玩笑意味，瑾汐此言一出，连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惆怅、无奈。

“没什么，没什么……”江震霆干枯的手指敲了敲交椅的扶手，似乎是连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右手习惯性的伸向了右侧的上衣口袋，却刚好摸到了一只反擒住自己手掌的纤纤玉手，微微转头，便对上了瑾汐有些嗔怒的眼神。

“外公！早就提醒过您不要抽烟了！就算是不过肺也不行！”瑾汐娇嗔道，转而又对一侧的外婆道：“外婆，您平时也管管他！”

江震霆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默默将掏出一半的雪茄烟又放回了上衣口袋，改口道：“不抽了，等以后烦恼少了，也用不着抽这东西了。”

房间里稍稍安静了三五秒，江震霆似乎也整理好了思绪，淡淡道：“虽然很不服，但有时候不得不认，人老了，就是会多愁善感起来，尤其到了晚上，睡眠又浅又差，瑾钰瑾汐啊，你们愿意陪我这老头子聊一聊吗？”

“当然，要能给外公分忧，便更好了。”二女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外公就知道……你们俩打小就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和清簌那孩子小时候一样……”江震霆灰暗的瞳孔中看不出是何种情绪，只是将目光凝视着窗外，拉的极其悠远，似乎透过澄澈洁净的落地窗，能看见久远前的夏夜。

“清簌那孩子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和你们现在一样，经常给我捶背，只是那时候我可没这么老哩！更多时候，清簌都是在带着厌离这个家中最小的，给你外婆分忧，她打小就懂事的……那时候的家，虽然小，虽然穷，可是好歹有一个家样……”

说到这，江震霆原本因为提及江清簌而变得温柔些许的目光，再次变得无比惆怅，只得干叹气，瑾汐忽然觉得先前阻止外公抽烟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自从……我拿到了第一桶金，供了清簌去上大学，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家里的一切就好像变了。

当初，几个孩子中，就属清簌悟性高，一卷书不出半月就能通读一遍，清簌又最大，我自然觉得送她去是最合适的，可却忘了家里其他几个孩子的感受……那时的其他四个，除了厌离都不小了，三个人心里自然觉得不平衡，也怪我！一碗水端不平！

再后来啊……楼市大涨了，眼见着价格一天一个价的往上涨，就在清簌入学的第三年，等资金回笼一些了，我就把另外三个也挨个送进了大学。

可几年书读出来，我发现四个孩子都变了，清绮似乎是晓得家里有钱了，仿佛变了个人，变得嚣张跋扈，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险些被劝退；江旭在校抽烟喝酒打架斗殴，结交社会帮派；江烨本就沉默寡言，出来后整个人的气息变得像只蝎子一样恶毒……”

提及这些，江震霆的气息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那，妈妈呢？外公您说妈妈小时候最乖了，最后一定不会……”

瑾汐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些陈年往事，内心一时间同样也很惊讶，只得结合外公先前的讲述，试着找个理由安抚外公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