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之后的谈话，瑾钰索性直接获取到了斯卡丽娜的心声：

“灵界究竟是怎样的一片宝地？才能培养出瑾钰这样的领导人？为何她的眼神能那般澄澈……不掺杂一丝丝对物质与权力的杂质？灵界没有贫富差距？没有温饱饥渴？亦或是……那里的人类都过着……我们远想不到的物质过度充裕的生活？那里……是个乌托邦？”

瑾钰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清楚了斯卡丽娜的终极问题，只不过，灵界真实的状态也许得让斯卡丽娜失望了……

原来，斯卡丽娜是把对自己印象的形成原因错误的归结到了灵界，的确，按照文明的第一条底层逻辑，的确只有当文明的物质已经充裕到无后顾之忧的地步，才能去思考生存以外的东西，并且只有当它没有贪欲，才能不去侵占弱小文明。

可斯卡丽娜犯了一个错误，更确切的说，是西方认知的错误。

瑾钰语重心长道：“娜娜，我认为，文明与文明之间除了毁灭与被毁灭，殖民与被殖民之外，也许还有别的关系？在我所在的文化中，讲究的是‘天下大同’、‘以和为贵’，国与国之间尚且有合则两利，为何文明之间不能？”

斯卡丽娜面色微沉，哪能不知道瑾钰说的是什么，显得有些羞愧：“受教了。”

其实，这个问题连瑾钰自己……也没有确切的答案，她也只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兰若的推演也未必完全可信，因为兰若也很难做到将所有的变量都考虑进去，而且哪怕是只看现在已有的结果，兰若就不止一次推演出过两方文明互相厮杀的结果。

走到今天这一步，瑾钰已经理清楚了自己从哪来、到哪去的问题，自己未来的归属——星河之上似乎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瑾钰也隐隐猜到，自己恐怕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小神那么简单，自己的身上也许寄托着预想不到的期望，眼下蓝星与灵界，也许便是一道微缩版的实验题……

争斗，似乎就是一种常态，即使是在更高层次的星河之上，唯一能解决争端的办法，似乎便只剩下二者去其一这一种办法。

可蓝星与灵界，瑾钰没有一方舍得舍去，因此瑾钰现在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将两方文明统筹在一起，灵界与蓝星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尖锐的矛盾，目前来看一切良好，瑾钰只需按照现有的节奏循序渐进，并且还要考虑到自己将来会离开这一可能性，要保证自己走后也不能乱，便只能将希望交托给他人，幸好，瑾钰在斯卡丽娜身上看到了可能。

“娜娜出生名门，家族世代游走在权力体系之外，他们有自己的坚守，有严明的族规，不过由于世代遭受打压，监察者们常常四处碰壁，甚至无故被袭，到了娜娜父辈那一代，家族已萎缩到成员不足五十人，耳目早已渗透到了家族内部的佣人中，就连为家族活动提供资金的基金会，也因为‘经营不善’，常常数月提供不了帮助，上一代家主，也就是娜娜的父亲索性散去家产，解散成员，族中成员变成如今这副藕断丝连的地步。

娜娜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家族解散是她十岁那年的事，在她十二岁，她母亲病逝于抗灾前线，十四岁那年，她父亲死于先天性心脏衰竭，自此，娜娜唯一勉强能靠住的只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叔叔。

娜娜吃过多少苦果、受过多少冷眼不必我多说，这些经历共同磨砺出她小心且谨慎的外壳，家族氛围又给予了她坚韧不拔与不偏不倚的脊骨，她的天赋与兴趣又给予了她远超常人的眼界，是你会需要的人，执剑或掌权，由你说了算。”

一段轻柔中带着一丝刚毅的女声忽然出现在瑾钰脑海中，且语气中带着些许欣慰，而这声线又让瑾钰感到七分熟悉，却又半天想不起是谁。

“小鱼？！”瑾钰后知后觉的回应道。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