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梅摆摆手:“有啥的,坐好了昂,刹车的时候别掉出来了。”
乔佑佑忍不住想笑,还真有这样的,挤得太满了,司机开到一半为了躲路上的羊群一个急刹车,有三四个跪地上的。
这场景虽然艰苦,但想起来满是怀念,这挤满人和动物的大巴车,非但没有让她觉得窘迫,反而让她想到了上一世年轻时的自己,满怀希望地努力,希望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只不过,跟随她的没有家人,印象里最多的就是这热热闹闹的大巴车。
嘴角挑起一丝怀念的笑,转头和方春梅聊了起来。
大巴车要开的时候,一直站在车下徘徊的男人终于上来了,他满脸痛苦地捂着鼻子,四处张望着。
乔佑佑刚开始以为男人在找她,结果男人看都没看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咳嗽了一声。
方春梅光顾着跟乔佑佑说话,也没注意到男人的反应。
男人又咳嗽了几声,见方春梅还是没反应,直接过去问:“这位同志,这车是不是超载了。”
方春梅一脸不可置信地说:“炒在?啥玩意儿炒在?”
男人僵了僵,没再说话,摆摆手说:“倒是得有个坐的地儿吧,让乘客站着?”
方春梅这回听懂了,转身对着坐在后排的一群大老爷们一阵扒拉,终于扒出个小缝隙,推了男人一把:“你坐那儿。”
男人很是嫌弃地看着后排几个男人,左边那个衣服沾满灰尘和草屑,手里拎着个大编织袋子,右边那个更绝,手里拎了两只五花大绑的公鸡,还在咯咯乱叫。
就站在原地没动。
方春梅也没理他,然后他又咳嗽。
方春梅无语了:“你又怎么了?”
男人说:“不能换个地方吗?”
方春梅翻个白眼,指着乔佑佑这边:“要不你坐女人堆里?”
那群小媳妇儿齐刷刷地用手捂住了脖领子,警惕地看着男人。
男人哭笑不得:“我肯定不能坐那儿啊。”
“那你怎么着,给你挂车外头去?掉下去算谁的?”
男人也不吭声,就在那里站着。
方春梅无语了:“那你到底上不上车啊,不上就下去,我们要开车了。”
男人磨叽:“一天几班车?”
“这是最后一趟,今天不坐明儿赶早吧。”
男人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下去。
乔佑佑也没太注意男人,就跟方春梅聊天。
方春梅说有徐闻最近的情况,压低声音凑到乔佑佑耳边说:“听说他那媳妇儿有了,但是因为他妈天天使唤媳妇儿干活,结果累掉了,他媳妇儿闹离婚,他妈哭着要上吊,他在家里待不下去,跑去找咱们莹莹了。”
“这……找周莹干嘛?”
“跪下求原谅,说自己当初眼瞎,不知道周莹的好,现在自己过得太艰难了,就特别想周莹,想到过去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这不是都有媳妇儿了吗?还酸呢?”
“不止这样,还给莹莹做了首诗,‘衣衫渐宽人憔悴,日夜揪心如饿鬼,吃不下来睡不着,心里只有你最美。’”
乔佑佑差点笑喷了。
这徐闻之前作诗还有点文采,如今已经掉到这种档次了吗?
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整个大巴车里都能听到两人的笑声,余光不经意扫过那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却看到这男人别过头去,一副很嫌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