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新租住的家门口秦野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得舒然心里发慌。
他身上带着酒气,脚边堆着烟头,整个人显得很疲惫烦躁。
“有事……”
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舒然把钥匙塞回包里,用力地挤了挤早已睁不开的眼睛,“你落东西了?如果不着急用,我明天闪送给你。”
昨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不如意的生活里,偶然得到的一颗糖果,吃过就不该再回味。
“舒然!”
时隔五年,她的名字从秦野嘴里带着恼怒喊出来,“我憋了两个小时,你连卫生间都不肯借用一下?”
“你家没有卫生间吗,非要跑……”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可以用别的方式让你闭嘴。”
秦野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不再开口,也没有要甩手离开的意思。
舒然迟疑片刻,要不要他再进家门呢?
他从来就不算相处的人,在一起的那些年,大多数时候也是舒然主动。
只不过他对她向来很好,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前些年的秦野可能也会摘给她。
此时不过是恢复了他对常人的态度,却让舒然很失落。
她不能表现出兵荒马乱。
不过是借厕所,没有必要搞得像她还在意秦野,着急和他划清界限。
打开门舒然让出通道,秦野没有直奔卫生间,而是先进了厨房。
“晚饭光顾着喝酒了,你想吃什么?”
他打开冰箱门,脑袋凑进去,动作熟练的像是家里的男主人。
和从前他们住在一起时一样,他很自然地在厨房里忙活。
舒然有一瞬的恍惚,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只是秦野出了一趟远门,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和她相聚晚了一点。
而他身上价格不菲的西装,明晃晃地提醒着舒然,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深深的无力感将她包裹,“我累了想休息。”
秦野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温柔似水,语气更像是哄小孩儿,“那你先去睡一会儿,做好了叫你。”
明知道他在装糊涂,舒然那些赶人走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讲不出来。
就这一次吧,最后一次。
舒然垂眼看向垃圾桶,“你随便做点吧,我不饿。”
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忍不住地多想。
秦野来叫她吃饭的时候,她紧闭双眼装作睡熟了。
她清楚地明白,不该沉溺在短暂的虚妄里,也不愿说出让秦野伤心的话。
像当初头也不回地离开吧。
秦野仔细地帮她掖了掖被子,帮她把床头灯关上。
他站在她的床头,拆穿了她的伪装,“是不是遇到麻烦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因为心虚舒然僵硬地平躺着,不敢挪动分毫。
舒然哪有脸找秦野帮忙。
她的任性,间接害死了秦野的父亲。
她是他的杀父仇人,她永远带着不可救赎的罪孽。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秦野母亲这句话,就如同咒语时常让她在午夜惊醒。
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她,要是死的是她就好了。
那样她可以放心大胆地,让秦野记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