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担心简希,但是怀疑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不是太荒谬了些?”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季如深和顾怀瑾两人。
顾怀瑾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季如深这头倔驴拉回病房,现在刚给他打上点滴。
“长安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从小父母离异就没少受同龄人的欺负,那样胆小瘦弱的孩子,怎么会是绑架简希的人呢?”
这些身世,是顾长安亲口告诉他的。
顾长安说得时候情真意切,满眼悲伤,不像是在撒谎。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季如深床边,看着低头沉思的男人忍不住絮絮叨叨。
“那个伤可能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你的记忆也不一定全是对的,是不是?”
季如深没回答,他坐在病床上,身子微微地靠在床头,身上的衬衣有些发皱,显出几分潦草之气。
他抬头看了眼输液管,不声不响地动手将流速调快。
顾怀瑾立马按住他作祟的手。
刚想要训斥他,对上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又颇感无奈。
“为了简希那个女人,你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怀瑾,我不能一个错犯两次。”季如深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尽显疲倦。
当年,他失去了楚玥。
现在,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眼下他尚且还有一口气可以活着,还可以安稳地坐在这病床上,那简希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会不会正在受折磨?
他不肯相信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他明明已经找到了简希,一起和她在冰冷的海水里沉浮,然后背着她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走了五个多小时。
可是为什么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那一切都发生的如此真实。
怎么可能只是幻觉而已?
季如深的眸子暗了下去,放在被子上的手不由得握成一个拳,双手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暴起,
“我总觉得这一次绑架背后藏着一些阴谋,他们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
“那你觉得会是谁?”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楚玥当年的情形太像了。”
季如深心中最大的刺。
就是至今都没有找到杀害楚玥的凶手。
他只知道那群人大概的特点和模糊的动机,具体的,还没查清楚。
这个突然出现的面具男,难道和五年前的人有关系吗?
“不管怎样,那个叫顾长生的孩子还是不能洗脱嫌疑。”
“到底为什么?”
顾怀瑾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季如深非要抓着一个少年不放。
那孩子明明长着一张毫无攻击性的脸。
简希是什么样的人,之前顾怀瑾在给她看诊的时候就发现了,不怕疼不怕死,冷静得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
那样棘手的女人。
就靠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就能把她绑架到海边?
怎么可能!
但是季如深却有着跟他不一样的想法,“长相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真实性格,就像季如川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不也是心狠手辣还招人讨厌吗?”
顾怀瑾:“……”
非要拿季如川举例吗。
“顾长安看着确实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但是监控里面他进攻的动作和表情,完全跟现在人畜无害的他判若两人,而且他受伤的时间和部位,也太巧合了点。”
季如深一直在回想着和顾长生接触的那一小段时间。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怀瑾,你知道有一些人,天生就善于伪装,恶魔是不区分年龄、性别和长相的。”
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那个戴着撒旦面具的人。
顾怀瑾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得笑了出来。
“善于伪装?你这样的人算吗?”
一个满身罪恶从地狱爬回来的男人,却依旧能稳坐江城第一把权势的交椅上。
在他背后有多少事情,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知道?
面对顾怀瑾的问题,季如深并没有逃避,平静的目光就像是失去波澜的海面,有着骇人的寂静。
是啊。
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不算善于伪装吗?
“我算。”他动了动薄唇,直言不讳,“但是跟你和季如川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顾怀瑾的笑容顿了一下。
他的身子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刻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又平常,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或许你说得对,每个人都善于伪装。可能那只是我们个人的保护色罢了。没有什么好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