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季如川。

他虔诚地跪在楚忌面前，目光狂热，像是一个丧失理智的行尸走肉。

“我这一生，被抛弃，被唾骂，被欺侮，被诬陷，若不是遇到阿忌，可能早就死了。”

他把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本就是一颗残破不堪的心脏，但却被他视若珍宝，“阿忌，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你一面。”

“见我一面又如何？还不是得死？”

楚忌的语气冰冷，眼里没有半点怜惜，她只是稍微动了动手指，就把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弹飞到冰冷的岩壁上。

“所有人，都得死。”

身后的血莲越开越大，将她的长发肆意掀起，狂风之中她的整张脸都变得模糊不清，“玉帝那老东西说得对，我满身恶欲，确实罪该万死，但既然我势必要死，不如就拉几个亡魂作为陪葬。”

自从她被打入地狱那一刻起，早就堕入了魔道。

既然驱除世间的恶有罪，那她就成为最大的恶。

她说这话时，从没注意到身后的凌渊正步步逼近，忽然长尾甩过，狠狠地抽打在楚忌身上，但是却被她稳稳抓住了尾尖。

“凌渊，你忘了此刻再跟谁交手了？我曾经可是九重天上的神，就算现在只是一缕精魂，你也难以抵抗我的神格力量，就凭此，你还敢跟我动手？”

凌渊的竖瞳散发着凛冽的光，他笑的痴狂，“我既然处心积虑找到你，就没有什么敢与不敢。”

“你不过就是记恨我当年屠你全族，又把你封印在这片孤岛，你等了一千多年，以为找到一个凡人联手，把我骗到这里，就能对付我了？”

满身伤痕的季如川猛地抬起脸，有些诧异，“凌渊，你要害阿忌？”

“害？她当年将我族人尽数屠杀，让我蛟蛇一族只剩我孤身一人，我要她偿命，合情合理。”

楚忌忽然爆发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你也知道自己是蛟蛇，不过是当年蛇族霍乱和蛟龙留下的余孽，后来竟敢自我繁衍，将这一杂种血脉壮大，你们以吸食人类精元修行，枉害多少生命？我屠了你们杂种一族，何错之有？”

是了，当年楚忌杀万恶，不仅杀恶欲缠身的凡人，还有妖界，魔界。

凡为恶者，杀无赦。

她自认为这是救赎。

但是玉帝怪她极恶不善。

其他两界对她恨之入骨。

想要她天诛地灭的人太多了，所以逼她入魔，也不是出自玉帝一人之手。

“今儿既然遇到了，那就鱼死网破好了。”

楚忌说得绝情，对世间没有半点留恋。

本来就是该灰飞烟灭的人，徒留一丝精魂罢了。

如此，今天便是她第一次作恶。

原本空旷的洞窟，忽然因为两个人的厮杀变得狭小起来，没人愿意让步，招招致命，全都是杀招。

薄景川和顾怀瑾已经在旁边看傻了。

他们这一生短暂又轻薄，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竟然能遇到妖神共战。

这可能是特效师都难以做出的震撼。

飞沙走石，精光乍现，气浪掀飞，原来在神的手里连空气都可以变成武器。

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楚忌虽强，但毕竟是一缕精魂，跟修炼千年的凌渊交手，谁也不占上风。

忽然间，一声爆炸，硬生生将地下两公里的洞穴炸穿，所有人跟着他们冲飞出去。

凌云之上，这几个凡人要是坠下，必死无疑。

楚忌的目光一瞥，伸手幻化一朵云团将他们接住，保他们一命。

凌渊冷笑，“你杀千千万万人都不曾心慈手软，竟然会对这几个凡人动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