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来做什么?放心,我还不会寻死。”
“你母亲还在这儿呢,你听听你这话,还是人话吗?”沈老夫人气坏了。
大夫人也心疼的望着他,“元白,娘知道你是喝多了,快回房歇息吧。”
“喝多?”沈元白叹息着摇头,“娘,我没醉,真的,我要是能醉,倒好了。
醉了,便什么都不能想了。
可是,偏偏的,我喝多少都醉不了哇。”
说着,他又大哭起来。
他不爱宋婉秀,可是,知道宋婉秀今日出嫁,他这心里依旧难受。
他想起了四年多前的新婚夜,那是他与宋婉秀的新婚夜。
他只与她拜了天地,却连洞房都没进,便趁机离了家。
他后来时常会想到,那一晚,她独坐新房,该是盼着他的吧。
从期盼到失望,那一夜,她该是多煎熬啊……
可是,他放弃一切拼命想去爱的女人,也被他弄丢了。
他答应给苏清瑶的名分,没有兑现。
许给苏清瑶的幸福,也没有做到。
他曾是家里爹娘、祖母等人的希望和荣耀,可如今,却文不文武不武,连份差事都谋不了。
若是没有沈家,他怕是会饿死吧。
想起下人们私底下骂他废物。
他知道一点不冤。
可他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落到这样一个孤家寡人、翻不了身的境地?
大夫人给小厮使眼色,“你还愣着做什么?大少爷醉成这样,你就该送回房里去,怎能任他胡闹?”
“是。”小厮忙上前,可还没碰到沈元白,就先被推了开。
嘴里还胡乱骂着。
沈老夫人,气的拿拐杖照他身上打了一下,“你个混账东西,你瞅瞅你现在这样子,还有个人样吗?
当初,不是你嫌弃那宋婉秀愚笨木讷么?
人都给你娶回了家里,你却撇下她偷跑了。
那时,你也不小了,你怎么就没想到今日这后果?
你喜爱那苏清瑶,结果呢?到头来不还是厌弃了?
祖母那时就告诫过你,男人,喜爱几个女人,那是正常的。
你娶了宋婉秀,等时机到了,大不了再将苏清瑶纳到房里来。
宋婉秀又是那个性子,她能管你心里头爱谁宠谁?
一切都是你自己,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偏被你这个蠢货弄成今日这般……
你让咱们沈家成了京城的笑话,就连你爹,都已经从太医院退下来了。
你几个妹妹,原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可现在,你瞧瞧,有一个说媒的吗?
就因为你蠢,累及爹娘家人,你现在还在这里胡闹?你有什么资格闹?”
“老太太!”大夫人看儿子蔫头耷脑的,觉得老太太说重了。
沈老夫人狠狠瞪着他,“他能今日这般,全都是你这没脑子的娘给惯出来的。”
大夫人顿觉冤枉,小声嘀咕,“老太太您惯的比我还多。”
“哼!”沈老夫人全当没听见,只对院子里的下人道,“行了,你们全退下吧,以后,大少爷想怎样,便随他怎样?
即便作践死了,也是他的命。”
众人,“……”
“下去。”沈老夫人呵斥。
众下人,连忙各自散去。
等下人们都散了,沈老夫人才又走到沈元白身侧,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发,眼泪也涌出老泪来。
“元白啊,祖母要怎样做啊?你怎就成了这样?不该啊。”
大夫人在旁,也跟着难过的落泪。
她唯一的儿子,自然是望子成龙,可谁承想,竟成今日这般,狼狈,颓废,整日里除了酗酒也没个正事。
沈元白看着一旁,两个长辈因自己落泪,心里更是难过,却也因此下了决心。
“祖母,母亲,是元白不孝,让你们难过了。你们放心,元白发誓,从今往后,再不这样了。”
“真的?”沈老夫人不大敢信。
大夫人却是高兴,“那就太好了,娘就知道,我儿不是废物。”
沈老夫人狠狠瞪她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开口提什么废物?
沈元白吸了吸鼻子,苦笑道,“从前,我做错了,错了便错了,一切该是我受的,我活该。
从今往后,我便安心打理家业……”
“这便对了。”沈老夫人道。
沈元白望向老夫人,迟疑着道,“不过,孙儿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沈老夫人很爽快,只要孙儿能学好,什么都好说。
沈元白,“将苏清瑶母女从庄子上接出来吧。当年的事,并非她一个人的错。
若非我愿意,她又怎能将我从家中带走。
这些错,不能让她一个人背。
虽然,我与她之间……
可是,还有囡囡。
我知道祖母不喜她母女,所以,我打算另置个小宅院,安置她们母女。
祖母放心,我与苏清瑶之间再无可能,但是,我是个父亲,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女儿,我女儿的母亲,颠沛流离,受生活所累。
那真那样,我真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