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我已经光了呀。”张敏皱着眉头。
光了吗?苏戟像是赶时间似的摩挲着张敏的身体。
“不见得吧,你披着我发小的皮囊,在这具皮囊下,不应该是一句骸骨吗?”苏戟嘿嘿笑道。
“不用进浴池了,就在这里变了身如何?”
“你——,在说什么。”
张敏回头跳进了浴池,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进入水中的肉体渐渐地腐烂,大量的蛆虫从她的眼睛里,嘴里钻了出来。
不过只是一刻,红粉变成了一具骷髅。
“桀桀桀——”溺之女诡异的笑出声。
“你们做鬼的,都喜欢这样笑吗?你们总以为这很吓人,很有气势?你吓我,有什么用?我不怕啊。”
苏戟将手背到身后,狠狠地按住抖个不停的双手。
溺之女勾了勾手指,“不怕,你下来。”
“下你妹啊,下”苏戟转身朝着场景中的门走了出去。
身后的溺之女咆哮着,却是无计可施,离开了水,她连骨头都变不成,又能耐苏戟何啊?
门被打开,天边月亮高悬,街道还是那个街道,拱桥还是那个拱桥。
苏戟哆嗦的走着,左顾右盼。
在前世看了那么多恐怖片,没想到今天却要亲身经历一番,还是在恐怖片王国日本妖怪最盛行的时代,平安时代的街道。
“砰——,我们上回书道……”
突然的声音,让苏戟本就哆嗦的身体又是一紧。
“尼玛的,说书的啊,大半夜不回家,一个人也没有,你在这里讲个鸟啊。”
一个书生模样的说书人,手摇纸扇,惊堂木一拍。
“这位先生,可否坐下来听小生一场书啊?”
“听你妹——”苏戟刚想出口,却看见了说书人旁边的一个女子,这位女子拼命地给苏戟使眼色。
苏戟的心咯噔一下,我了个槽,难道这是百鬼之一的说书灵吗?
“听你妹,妹妹讲的肯定是没你讲的好。我就喜欢听你说书。”
说书人脸上的怒色立马平息了下来,苏戟大摇大摆走进了书场,左右一看竟然有很多人在听书,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脸色通红,眼睛上翻。
“看看这一脸陶醉的样子,您这书得说的多好啊,哈哈哈”苏戟向着说书人竖起了大拇指。
唰,这些个被掐死的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苏戟。苏戟全身汗毛倒竖,“嗨,你们好啊。”
那位女子向苏戟招了招手,过这里来。
苏戟坐在女子旁边。
“让我们接着再书,这日,麒麟门里来了个客人。”
“哇——”旁边的人开始吐。
苏戟心里却是纳闷,这说书灵的故事还不错啊,这些人怎么都这个表情。
女子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拉了拉苏戟的衣袖,“你别看他们,他们没有影子,都是鬼。这人是说书灵,生前是个说书先生,说的书没人听。人死后,变成鬼,强制勾人来听他说书,想听的,留下,这些都是不想听的,直接就被掐死了。”
一滴滴泪水从女子的脸上流下。
“我在这里已经听了三年了,真是受不了了。”
“哇——。”
苏戟心里却是好笑,你在这里听了三年了,还这个表情,真是好笑,不过这算是来到日本见的第一个活人。
“嗨,美女,你的中文说的不错啊”
“中文?什么是中文?”
“哦?就是汉语。”
苏戟突然想起了什么,怪不得这里的人说的中文虽然奇怪,但是大致都可以听懂,平安时代嘛,官方文字还是汉字,日语的假名还没有发育完全,六歌仙和歌的作用还没有体现出来。
“啪,我们上回书道。”苏戟被惊堂木拍回了故事当中。
说书灵盯着苏戟,脸色不悦,似乎是怪苏戟没仔细听。
苏戟突然站起吹了个口哨,叫起了好。
“这简直比老郭的德云社还要良心啊,不仅不要票,不好好听还生气,老郭是说到深夜,这哥们完全是不停的在说啊。”
说书灵眼中闪过兴奋之色,就像是遇到了知音。
苏戟直接走上了台,拍了拍说书灵的肩膀,“哥们,我理解你。如果现在的娱乐圈,相声界能有你这一半的敬业、坚持就好了。”
苏戟开始抽泣了起来,一把把说书灵推到一边。
“啪”惊堂木拍响。
“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从前,有一个贵族家的女儿,爱上了一个落魄的秀才,巨大的身份差异,遭到了贵族家的激烈反对。”
“为了让女儿死心,狠心的父亲将她许配给了另一个贵族家的儿子。秀才悲伤欲绝,将自己的故事和对心上人的思念编成了剧本,天天在书场说给众人听,希望有一天这些故事能传到自己心上人的耳中。”
“女子真的听到了这个故事,心里对秀才的思念更甚,终于在一个夜晚,就像今天这样的夜晚,满天的繁星下,来到了秀才书中约定的拱桥之上,等待秀才的到来。”
“岂料,秀才的书被女子许配给的那户人家看到,他们抓走了秀才,吊起来毒打了一夜,投入了拱桥附近的一口井中。”
“女子在拱桥上苦等了七天七夜,那户人家来人,将奄奄一息的女子拖回到家中,并伪造了秀才的绝交信,告知女子,那无情秀才拿了他们家的银子,早就离开了这里。”
“女子出嫁了,嫁的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当天晚上,万念俱灰的女子在洞房自缢。她的灵魂来到了拱桥,久久不愿离开,纵身跳入了这条河里。”
“从此以后,痴男不在,拱桥旁多了一个说书灵,怨女不存,拱桥上多了一个桥姬。一个以强制别人听书为生,一个以引诱男子跳河为乐。本是一对苦命鸳鸯,却多少年,见面不识——”
苏戟眼光看向了说书灵和角落的女子,两人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