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大男人一起用力。
终于将伙计拖回桥上。对方一个不稳,瘫软下去,我们举起手电照射,发现他腰杆以下,大腿到脚踝都变成了没有皮肉的血棉花!
那是非常恐怖的画面。
人的皮肤完全溃烂,血管融化,骨头消磨,只剩一层软乎乎的肉,像腐烂的棉花在扩散,被泡得肿胀。
“水里,水里有东西,有手。”
伙计惨叫连连,不一会就断气了,尸体迅速发黑。
我道:“立刻离开三生桥。”
话音刚落。
胡子叫了一声,也从桥上掉下去。
“胡子!”我吓得魂飞魄散,扑出去拉住胡子的手。
然而胡子太重了。
因为惯性,我也被拽出了三生桥,要跟胡子一起落水。千钧一发,青萍抓住我腰间皮带,我们一个拉一个,这才勉强固定。
胡子的鼻尖接触到黑漆的河水,吓得弯起身躯,嚷嚷把他拉上去。
“别乱动。”我的手快脱臼了,死死捏住胡子的小腿,“胡子,你娘的该减肥了,别乱动,我的手拉伤了,用不了力气。”
“快点,胡爷觉得水里头有东西。刚才有条人手,抓住胡爷脚腕把胡爷往下拖,胡爷一回头,手就消失了。”
“小雪。”青萍招呼声,腾出一手,把枪递给上官雪。
“瞄准河面,有情况便射击。”
“嗯嗯。”
上官雪端着枪,小脸意气风发。
我心里发怵。
这丫头万一瞄不准,先把我和胡子爆头了怎么办。
我拉着胡子,青萍拉着我。
胡子的脸一点点离开河面,正要上去。
忽然耳边水浪滔天,翻江倒海。
黑河中,伸出一只诡异的绿色妖手。那手只有手指,没有手掌,一下缠绕到胡子脖颈,胡子立刻开始翻白眼。
“开枪啊!”我和青萍同时喊了一声。
子弹划过脸颊,大脑反应不过来,身体整个僵住了。
妖手缩了回去。
我和胡子好不容易回到桥上,扶着彼此往对岸跑。
这时。
狭长的妖手再次伸出,瞄准了上官雪。
妖手张开,我才发现,绿色的妖手长满像章鱼的吸盘,竟是一只只眼睛!
这次妖手学聪明了。
躲开子弹射击,便要抓人下河。
只要掉下河水,必死无疑,便是铜皮铁骨,也会变成一团烂棉花。
上官雪有青萍护着,自然无碍。
我暗暗叫苦。
若是不易在此,这妖怪活不过一分钟,我和胡子何至于束手无策!
妖手满是眼睛,象征诸智慧诸法王诸神通无敌数,乃是佛家“天眼通”的一种物化。我猜测,这桥是奈何桥,水是忘川河。
那妖手,便是鬼王。
“炸药!”我对胡子吼了声。
自从热武器发明,粽子僵尸就变得能歌善舞了。
胡子递给我一个咸鱼罐头:“炸药没了,咱们拿食物撑死它行不行?”
我真佩服胡子的乐观,对青萍喊道:“把你的炸药拿过来。”
妖手竟然听得懂人话。
虚晃一枪,把青萍装了炸药的背包抢了去!
没了炸药,还打个屁,我和胡子调头就跑,冲到桥对面。
青萍与上官雪紧随其后,妖手接踵而至。
桥面都被妖手撞得裂开。
情急之下,我把胡子给我的咸鱼罐头丢了过去。
啪一声。
铁皮罐头被捏了个粉碎。
翠绿色的妖手忽然哆嗦一下,长满眼睛的手指蜷缩起来,居然疼得缩回了水中。
胡子一惊:“咋地,这玩意是陆地生物,没吃过鱼?”
我如梦方醒,将手一拍:“是盐,这东西怕盐!”
咸鱼罐头不好吃。
我们留了不少,青萍的罐头都是国外军用货。
怕妖手追来,将罐头打开,把盐水倒在桥面和路上。妖手果然不敢现身,蛰伏水下一动不动。
后来我问老爷子。
这妖手,应该是民间的“鬼魃”。
是水鬼的一种。
年深日久,没有流通的死水里,微生物和虫子卵相残,容易长出一颗肉瘤附在水底泥沙。
待到人或者牲畜经过。
肉瘤探出手臂去抓取猎物,吸其血肉为食。
农村早年把鬼魃当做水猴子。
其实这东西比水猴子凶多了,火都不怕,打也打不死。
还有种说法。
鬼魃和水莽草,是黄河本土特产,周穆王拿这个东西炼过丹,在竹书纪年有记载。
胡子道:“瞧瞧,以前胡爷不愿意洗澡,你们还说胡爷不讲究。依我看,从今天开始,咱们应该养成不洗澡不洗脸的好习惯。”
上官雪没听懂,问此话怎讲。
我说,不洗澡,身上一身臭汗,汗水就是盐,那鬼魃百分百不敢碰你。
然后我劝胡子。
干脆你在茅坑里滚一圈。
别说鬼魃了,千年僵尸都离你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