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狂变。
对方说这话,是无意,还是意有所指呢......
“明天你们就可以走了。老领导今后有什么吩咐,你可以早点告诉我嘛。我作为他学生,也不希望老师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可不要学州吁啊!”
州吁,春秋时期的叛臣,成语“玩火自焚”,说的就是他。
我目光凝重,随即试探:“州吁是不好学。可以的话,专诸如何?”
李组长眉头一挑:“专诸?这个人的下场可不太好啊,你学他作甚。”
“专诸死无全尸,可吴王僚不也死于专诸剑下?”
“少看点《水浒传》。”李组长拍了拍我肩膀,像个长辈语重心长,“有些事,不放上台面不到三两,放上台面一千斤打不住,你可不要乱来。”
想了想,李组长又说:“水浒还是可以看的,看看宋江。”
“宋江可是被徽宗皇帝毒死的。”
李组长扫视:“眼下哪来的徽宗?”
“既然没有徽宗,又哪来的宋江?”
“哈哈。”
李组长狠狠揉了我两巴掌,目光凶恶,笑骂道:“淘气!明天就带着你的人滚蛋,走快点,否则我会反悔哦。”
“告辞。”
我赶紧回去通知胡子,准备跑路。
与李组长的谈话,还是很有收获。
首先,西夏古尸确实是死了,也就是说,死而复生彻底成了否定答案?
可若是不存在,李组长为何没杀了我。
要知道,我并没有多少谈判底牌。老祖宗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能赌的,也就自己这条命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好处。
假设西夏古尸是骗局。
我们也就失去利用价值。
我们的存在没了意义,反而是那位的污点。如果是这样,即使不被监禁,以李组长的脾气,也该把我们变成白痴。
可我们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便全须全尾出来了,这就耐人寻味。
西夏古尸确实是死了。
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化,才令李组长改变了态度?
出去时,李组长叫人焚毁了西夏古尸,并录像。他朝我神神秘秘笑了笑,让我心慌。
其次,老爷子讲的回忆录确有漏洞。
金诚之极有可能没死。
老爷子是知情人,且月门楼这个势力,至今为止还活跃于国内,隐藏极深!
夜晚冷飕飕的。
我加快了脚步,收紧衣服。走着,眼看要回去,我又退了几步,转身找那姓李的......
要想不动声色带走洋灿,内八行有一招“假替人”,可以参考。
江湖有内八行与外八行。
外八行张扬,土匪、趟将,绿林皆知。
内八行隐秘,仙姑、采青,皆是秘术,不足为外人道也。
所谓“假替人”,是以前江洋大盗,躲避官府搜查的伎俩。这种伎俩也用于拐卖人口,黑话叫“花子”,大体是易容术,鱼目混珠。
走之前,李组长的人给我们搜身,让我们脱了衣服,不许有片刻夹带。连电话卡都不准带走,堪称上门女婿净身出户。
几个小时前,洋灿便醒了,只是很虚弱,说不出话来。
从假李组长手中,我得到一套月门楼易容高手的工具,先让白川将洋灿易容成我的样子。
这样,我们实际上有四个人,但外人看来,只有我、胡子、白川。
洋灿易容好之后,我让他躲在魔术箱里。
先是我、胡子、白川,脱了衣服,让对方检查。随后对方发了我们一套工装,我假装感冒,以西北风沙大衣服薄为由,又要了一件。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检查员头也不抬。
我道:“好,麻烦了。胡子白川,咱们把东西拿回去。”
“等等。”检查员叫住我们,“人可以走,东西留下。还有,这个箱子是什么,为什么上锁,打开看看。”
“这里头不能打开,都是冥器啊。”我一副贪财嘴脸,“明人不说暗话。咱们是倒斗的,有哪个盗墓下地不捞几个纪念品,那不是屎壳郎碰见拉稀,白来一趟吗?”
“休想。”
我们的争吵惊动了李组长。
李组长自然不可能让我们带走冥器。
我赶紧站出来,拉李组长去外面洽谈,并口称有“机密”汇报。
魔术箱侧面可以打开,洋灿趁机溜出箱子,在物资的掩护下,从另一个方向绕回这边,假装是我和李组长谈拢。
见易容成我的洋灿过来,胡子嚷嚷:“妈的,一点纪念品都不让带,咱们走。”
检查员还要说什么。
胡子不耐烦:“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又要我们脱光了屁股站在你面前?你小子有看男人身体的癖好?我们三个净身出户,这破箱子留给你。”
白川也道:“就是,东西给你,我们就带一身衣服走。真抠啊,一块钱不给,咱们走路去县城,半道指不定累死。”
胡子阴阳怪气:“这帮人本来就脸黑心更黑,算了,咱不跟他计较。”
我和李组长还在洽谈。
易容成我的洋灿,在胡子和白川的扶持下,已经走出大门。
走到一半,洋灿假装高喊:“哎呀,这么远的路,好歹接点自来水啊。你们在原地等我,我去找他们要点。”
说罢,洋灿转身往回走。
而我这边,辞别李组长,也在往大门靠拢。
洋灿走一半,又折回去,藏在帐篷后面。我提着两个军用水壶,假装自己是打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