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红袈裟、火蝙蝠。
老爷子再让寸小头拿火去烧。
寸小头百无禁忌,率先点燃了刀家大院正堂。百姓凑热闹,都爱管闲事,一哄而上,也都举了火把,将刀家大院付之一炬!
这就是——斗法镇水关,火烧刀家院。
下面还有一出,炮打冥水庙,水漫镇河营。
按理说,这可结了死仇,刀婆子不拼命才怪。
接下来几天,老爷子深居简出,打发人监视澄江城,一旦刀婆子露面就报信。
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刀婆子踪影。
莫非老东西被气死啦?
连连被破了阵法,刀婆子如惊弓之鸟,心知遇见硬茬。眼下她在澄江城人人喊打,心思一转,往外搬了救兵。
民国为烽火乱世,从无太平可言。
兵匪一家,上贪下腐。
云贵之地,更多山匪,磨牙吮血,打家劫舍,净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有枪有炮,当地军营围剿多次,均不奏效,反被山匪打埋伏,损失惨重。
长久以往,便不再管了,让各地招募民兵自行保乡安境。
民兵如何是山匪对手?
滇地多深山老林,老林子一钻,十万兵马也抓不到。山匪靠着这方地利,敢于为非作歹。
其中最大一支,领头绰号大木坨子。
太阳穴高凸,额头地包天,犹如榆木疙瘩,奇丑无比,因此有了大木坨子绰号。
腰插两把二十响,一枪爆头,例无虚发。
背上横着一把宽刃厚脊轧头刀,武艺超群,心狠手辣,为当地一大祸患。
澄江城每年要交三百现大洋,作“安境费”。否则山上的大木坨子领着数百人下来,顷刻之间就要血洗村镇,官家也拿他没辙。
刀婆子明白。
鬼怕恶人。
要报血海深仇,必请大木坨子出山。
刀婆子花言巧语,说了镇河营十八头金猪的事。
又挑唆,居民隐瞒金猪,就是对大木坨子怀有二心。果然把大木坨子气坏,恼羞成怒,扬言屠城。
这是借刀杀人的伎俩。
刀婆子做了两手准备。
要老爷子破了阵法,就用金猪为引,勾大木坨子杀人。
大木坨子果然上当。
一听十八头金猪,个个几百斤,牛车拉不动,眼珠子顿时滴血的红,召集兵马下山。
滇地山匪凶残,不讲究做人留一线。
往往夺了钱财,还要杀人斩草除根,以防被认出来。
普通人遇见大木坨子,十条命不够这活禽兽杀的。
老爷子身为盗门魁首。
盗门在各省设有堂口。抗战期间,雇了贩夫走卒,各样人口打探情报,传递消息,有时也协助刺探军情,发挥了重要作用。
大木坨子前脚下山。
后脚就有盗门眼线,飞鸽传书把消息送来。
老爷子赶紧召集民兵,提前做下准备。
民兵没啥武器。
基本是长矛、火铳、弓箭,也没受过军事训练。看了他们的武器,老爷子心头发凉,几十年前义和团打八国联军,用的刀枪剑戟都比这堆废铁好!
听闻大木坨子下山,家家惶惶不可终日,胆小的裹了细软逃出澄江城。
没跑多远,被大木坨子派出打探情报的哨兵砍死,曝尸荒野,愈发震动人心。
寸小头打死鱼精,正是风云人物,隐隐成为年青一代的领袖。
他道:“咱们澄江城不是没枪炮。镇水关上,不就有一门八千斤大炮?一发下来,三丈厚城墙也能轰个坑子。”
二叔公抽着旱烟,愁眉不展:“你可拉倒吧。那大炮,是明朝年间,防止西南土司造反,朝廷找葡萄牙人定做的。几百年下来,炮膛满是土花,拿来当搓衣板都够呛。”
老爷子道:“以前的炮是实心弹,不容易炸膛,又是生铁铸造,炮管应该很厚。有总比没有好,寸小头你去看看。”
澄江城虽然富庶,久不经战火,城防废弛得厉害。
大木坨子麾下百十人,在城内设了暗桩,只等大王兵马一到,学吴三桂开城献降。
老爷子让二叔公主持大局,将老弱妇孺带到附近山上暂避。
又叫乡勇磨利了长枪菜刀,以冥水庙为圆心,埋伏下去打巷战。
这次入滇,老爷子也带了盗门人马。
要搬空滇王城,几个人哪里够?
盗门人马埋伏在城外,只等大木坨子来,里应外合,关门打狗。
这边,大木坨子威风凛凛,气势汹汹。上百名山匪骑着烈马紧紧跟随,都带了步枪土手榴弹。这些人,大部分是逃兵,手上枪弹都有,战斗力不低。
快到澄江城,大木坨子对刀婆子道:“你献宝有功,等拿了金猪,本王定要重重酬谢你,绝不失言。”
大木坨子是个啥货色?
只要钱给够,亲爹亲妈也一刀被他剁了脑袋卖。
与虎谋皮,刀婆子哪里敢打金猪的主意,谄媚笑道:“大王兵强马壮,神威无敌,要起兵谋大事,没本钱怎么行?我不过借花献佛,哪里能要金猪。只希望大王占了澄江城,别损毁冥水庙,毕竟那里是道场。”
见刀婆子识相,大木坨子和颜悦色。
“那好说,冥水庙的香火钱都是你的。我在当地十几年,之前怎么没听说,抚仙湖下有个镇河营,还埋了十八头金猪?”
刀婆子跟对方解释。
说法与二叔公大差不差。
十八头金猪并非纯金。据说是当年没喂够豆腐渣,否则纯金的,不得买下几个村。
刀婆子有眼线,知道金猪藏在冥水庙。
百十人,想攻打澄江城是不可能的,但有眼线打开城门,进去屠戮一番不叫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