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继续在马棚里商量，反正青菜都有了，再多点牧草也不怕被人发现。

雪后空气很清新，温度稍微回升了一些，待在外面也不觉得特别冻，两人于是就站在雪地里聊着。

怎么说呢，远处的山和树都被茫茫大雪覆盖，别有一番景致，跟之前刚被流放的日子对比，真是大有不同。

“今年天气好极端啊，按理来说，这才九月末，离下雪还早着呢。之前一直不下雨，现在又下了这么大一场雪，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想干什么。”

凌清染语气里带着感叹。

“也不知道外面的普通人，现在过得怎么样，本来就粮食紧缺，现在又突然降温，柴可能都不够烧。”

这话正说中了顾云铮的担忧，他虽然经历过仇恨之后，没了以前忧国忧民的想法，但对跟随父亲征战多年的部下，还是很在意的。

也不知道，他们今年有没有发御寒的衣物，想来是没有的。

不过在这里担心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思考下，该怎么做好眼下能做的事。

于是顾云铮建议道：“我现在去跟他们商量，吃完饭就去收玉米，你看怎么样？”

凌清染有些高兴：“那当然好啦，等找到了父亲，估计要养的人还有很多，大家都要吃饭的，早点收完，就可以早点种下一茬啦！”

顾云铮愣怔在原地。

他以为，她想种那么多东西，只是不想土地空着，或者卖掉换钱，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愿意拿这些只属于她的东西，去养父亲手下的人。

“染染，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我不是质疑你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你这么好，替我考虑这么多，我何德何能，如何能配得上你的好呢，云铮，很是羞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化为了失落，像是在因为自己的“不配”，而心生愧疚一般。

凌清染不怕别人索要，但很怕别人被她的好意感动到，就像眼下这种情况，她会很心疼的。

原本就已经很心疼他的遭遇了，现在还要让他觉得自己被施舍了，甚至觉得自己不配。

这怎么可以。

“做这些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我也乐在其中啊，囤粮食什么的，最有成就感啦，给你们准备那些只是顺带的。

而且，那些玉米都是弟弟和老周种的，我就只出了地和种子而已，就算是给地主打工的长工，到了秋收的时候，也要分到粮食的啊。”

凌清染说完，自己都被自己这番言论给逗笑了。

她这是什么脑回路啊，到底是怎么想出地主和长工这个类比的？不过还算贴切就是了。

她这一笑，所有严肃紧绷的气氛都消散了，只剩顾云铮站在原地，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认真地看着她。

凌清染忍不住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好啦，你要是心里真的过意不去，那就带人进去努力干活，又不是吃白饭，有什么好不配的。”

顾云铮到底是认同了这一说法，郑重点头保证：“好，保证会很卖力的。”

凌清染听到这个词，脑子里突然有废料一闪而过，小声咕哝道：“倒也不必那么卖力，还是收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