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兰工坐在办公室里,点上了一只香烟,一边抽烟,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溜达着,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个单子如果在这边接了,那么这业务就一时半会的不能转移走了,甄妮姐姐那边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他掐灭了香烟,就下楼找胡工去了。
来到车间以后,他没有看到胡工,只是看见了几个姐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块抹布,一边说笑着,一边擦拭着机器。兰工到处转悠找胡工,他终于看到胡工了。胡工一个人蹲在一台进口机器下面正在给机器认真的做保养呢。于是兰工来到进口机器旁边,对着胡工喊道:“师傅,您停一会儿,我跟您说点事。”兰工喊了一声:“嗨,师傅,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干活儿呐,您出来,我跟您说点事。”胡工说:“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这里还差两个螺丝没有拧好呢,你稍微等我一会儿。”过了大约有五分钟的时间,胡工从机器低下爬出来了。胡工咧着大嘴笑着说:“徒儿,想我了,什么事说吧。”兰工说:“咱们到二楼办公室去说吧。”胡工说:“不行,我这里还一大摊子事呢,这些机器就得我亲自保养,尤其是进口机器,那可都是国家花外汇买来的,任何人保养我都不放心,就跟那个飞机一样,必须精心保养,否则会出问题的。”兰工耐心的说:“咱们还是到二楼办公室去说吧,有些事咱们需要商量。”胡工说:“不行,这里也没外人就在这里说。”兰工使劲的一拍胡工的肩膀说:“必须到二楼办公室去说。”然后一扭头,大踏步的一个人先上楼去了。
兰工回到办公室里,点上了一只香烟,一边抽烟,一边在想:这个胡工真是越来越固执了,尤其是一干上了活儿,就跟上了弦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但是今天这件事必须要商量一下了,要不然这一批活儿干完了,就得一个多月,跟甄妮姐姐那边怎么交代呢。正想着呢,胡工推门进来了,这几天胡工高兴呀,因为一个这么小的公司接了这个大单子,而且人家还是带料加工,首付百分之十的定金。有了这百分之十的定金,就不用兰工大舅爷的钱了,这百分之十的定金买料就足够了。把前面两个小单子完成以后,就开始做这个带料加工,简直就是两个字“完美。”胡工走到洗手盆边上开始洗手,一边洗手嘴里还哼着小曲。等胡工洗完了手,兰工给胡工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胡工,然后说:“胡工,您想过没有,如果这个单子留在这边,咱们一时半时的就转移不了啦,跟甄妮姐姐那边怎么交代呢。”胡工咧着大嘴,笑呵呵的说:“现在生意这么好,我们肯定不能转移过去呀。现在咱们是利润两个人分,如果转移过去就是四个人分,我们为什么要分给他们两个人呢?尤其是那个二五眼还给咱们造成了几千块钱的损失,我还没找她算账呢,现在还平白无故的给他们两个分利润,我们脑子进水啦。”兰工说:“可是这两个小单子做完了,再把那个大单子做完了,就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样一来,那边就这么一直停着也不是个事呀。”胡工说:“咱们这样,这几个月正好是旺季,等旺季过去了,咱们再转移过去也不晚,不差这么两个月的时间。”兰工说:“这样是不是有一点不合适呀。”胡工咧着大嘴,笑呵呵的说:“如果现在生意不这么好,还有商量,现在生意这么好,我们肯定不能转移过去呀,我们是雷锋吗?现在咱们是利润两个人分,如果转移过去就是四个人分,我们为什么要分给他们两个人呢?因为那个二五眼还给咱们造成了几千块钱的损失了吗?过去的事咱们也不追究了,今后还是合作,而且是长期合作,这就需要我们重新修订合同,要制定一些制约二五眼的条款,我还是觉得二五眼有问题。”兰工说:“您这总是二五眼、二五眼的叫着,我听着心里挺别扭的,您干什么非跟她过不去呢?想当初还是您向我推荐的她呢。”胡工说:“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她的口碑是挺好的,但是通过买盘这件事,我特别别扭。”兰工说:“事实证明,她没有撒谎,再说一个普通人哪里有这种能力呀,您这种猜想实在是太离谱了,而且到现在咱们没给人家钱,人家也没要呀。”“对啦,这就是我怀疑的地方,她为什么不敢找我要钱,而是自己把钱垫上了,这就是他心虚的表现,她要是非找我要这个钱,我倒是不怀疑她了。”兰工说:“我认为甄妮姐姐那是大度,不是心虚。”胡工说:“徒儿,你师傅吃咸盐都比你多吃几年,这个事我就是觉得不对劲,现在我没时间,等我有时间了,我还要好好的研究研究这件事,我就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现在还不好说。”兰工说:“胡工,要我说税盘的事已经翻篇了,您要是总放不下,那也影响咱们正常的工作。”胡工说:“嗯,我听你的,这事先不想了,当务之急先把咱们这边的订单完成好再说。反正这几个月的活儿,都在咱们这边干。”兰工说:“那依照您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们就是不告诉她,等旺季过去再说是吗?”胡工肯定的说:“对,就是这个意思。”
二五眼在办公室里,每天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焦急的等待着兰工那边的消息。尤其是今天二五眼可能是生理期的原因,她焦虑不安,他害怕兰工不信守承诺,有了订单不拿过来。正在二五眼焦虑不安、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办公室里来回溜达时,手机响了。她立刻接通了电话,“喂,您好!哇,是司总呀,您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了呢?”司总在电话的另一端慢悠悠的说“我退休了,按理说退休了,应该是时间富裕了对吗,可是恰恰相反,退休以后,我更忙了,有些事情推也推不掉,所以就很长时间没给你打电话了,今天就是想问问你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一切进展还顺利吗?”二五眼说:“别提啦,我这里的情况一言难尽呀,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我就长话短说吧。”司总说:“好,那就先长话短说吧。”二五眼说:“是这样的,我们的那台进口机器后来花了好多钱呀,总算是修复了,也有了订单,人家客户也到我们这里参观了,客户对我们的情况非常满意,就说让我们做备库,我们就做备库了,结果第二个月客户那条生产线整个下马了,我们的备库也白做了,现在呢,我和研究所那边的兰工和胡工合作了,我还邀请了南方的徐工,我们四个人合作,这个项目是兰工带来的,所以他是我们的老板。”司总说:“哦,我知道研究所改制的事,前几天开会时听说,他们所改制的进度要往后推迟三个月。还有啊,兰工他们最近接了一个订单,是我介绍的,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合作了,就帮助朋友联系了兰工。”二五眼说:“哎呦,他们早就说下一批订单就转移过来,可是到现在一个单子都没有转移过来。”司总问道:“你们进设备了吗?”二五眼说:“一切准备就绪了,就是等单子了,这种产品我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所以只能被动的等着。”司总沉默片刻就说:“小甄呀,我现在要去开会,今天就到这里,等有时间我们再聊吧。”二五眼并不傻,此时她已经明白了,于是就说:“好的,司总再见。”放下电话,二五眼都快别扭死了。可是别扭死又能怎么样呢。
再说兰工那边吧,形势一片大好呀。两个小单子很快就完成了,然后是大订单的生产。有了订单就等于看见钱了,这订单的活儿一干完就等于等着拿钱了,等钱一到账,就等着分钱了。当然啦,员工们就是领一份工资。兰工和胡工两个人就是对半分啦,为什么兰工和胡工对半分呢,因为这项技术是胡工从第一研究室带过来的,当时兰工刚到所里还是胡工的小跟包。后来胡工跟书记闹翻了,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就去了南方。兰工承包以后,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另外胡工的技术确实过硬,所以兰工就邀请胡工过来帮忙,胡工虽然回来以后没有在南方挣钱多,但是守家守业的、生活上比较舒服,所以有了利润兰工和胡工两个人就是对半分啦。第一次大单子完成以后,兰工和胡工两个人分钱时,兰工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跟胡工说:“您说,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一点不地道呀。”胡工咧着大嘴,笑呵呵的说:“没有什么不地道呀,这是咱们汗珠子砸脚面挣来的钱,跟二五眼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又不是毁约了、不过去了。这不是早晚都要带着业务过去吗?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然后,第二个月这个客户又来了同样的订单,还是带料加工,首付百分之十的定金。完成订单以后,又是除了工资以外,兰工和胡工两个人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