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殊吩咐人把岑彦送回去之后就将顾行止放在了车上。
紧接着他也坐了上来。
顾行止默默地往里面挪了两下,用冰凉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耳垂。
沈遇殊坐上来之后,车子就已经缓缓启动了。
沈遇殊弯腰坐上车,就在顾行止的身边坐下,和他距离很近。
他坐稳身子,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转头,目光沉沉的看着顾行止。
顾行止感受到莫名其妙的视线,有些恍惚的抬头,和沈遇殊对视了一眼。
那目光有些炽热,顾行止看了一眼就下意识的躲开了。然后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心虚,又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回去。
沈遇殊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要跟他说的,但是却只是默默地盯着他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最后还是顾行止忍不住了,开口:“你想问就问……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话语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口:“你是生气了吗?”
顾行止对情绪感知得十分清楚,Bking生气的时候气场和平时又着实不一样,因此顾行止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沈遇殊从前方的座位旁抽出一个小型医药箱,拿出酒精,把顾行止的手拉到自己身边。
“你不记疼是吧?”他声音很低很哑,像是藏匿了一路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顾行止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沈遇殊大概说的是他去帮宁以深挡刀的事情。
他微微垂下眼,有些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我……当时我不用手去挡,人家就要用……唔,好疼。”
顾行止说话说到一半,沈遇殊沾着酒精的棉签就怼了上来,顾行止差点破防。
沈遇殊垂着眸子,也不管顾行止疼不疼,三下五除二的给顾行止消毒完,坐回原地看顾行止。
“你也知道疼。”
沈遇殊没什么威慑力的开口说了句。
“……”顾行止问,“去哪?”
“医院。”
顾行止:“没必要去医院的。”
沈遇殊突然不说话了。
好半晌之后,沈遇殊才极其轻缓的叹了口气,手指突然插进顾行止发间,声音压抑又低沉:“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呼吸都快停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天边,教人听不真切,又莫名其妙带着一股缱绻。
顾行止刹那间呆愣在原地。
其实顾行止这辈子,十九年。
都没确切的听说过一个“爱”字,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情绪的存在。
他只知道自己有记忆以来就是没见过父母的,自己一个人被丢在那个地方,每天拼命努力,却找不到任何出口和归途。
那时他觉得,这世上即使十世红尘、百丈深渊、万里净土,都没有他的一个容身之处。
他没被人需要过,也从来没被人真正的在意过。
他戴着沉重的锁链镣铐,在努力的同这个世上自由的人磨合一切,试图挤进他们的生活。
可最后自己还是忘了,他和其他人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别人唾手可得的自由,他从来没有拥有过。
顾行止向来是个想法不算正派也不算光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