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心中一僵。
这一庄“交易”的故事,在丽州算得上人尽皆知,当年槐王起兵,途经丽州华县无故多了的两万士兵,遭到整个朝堂的质疑。
徐国公多次上表,坚称那不是华县兵营的兵,但先帝猜忌,收回兵符给丽王代管。
同时为了确保徐家不会有异心,先帝念其族边疆镇守有功,下旨让徐家嫡女徐月琴嫁入丽王府为正王妃,以此绑定两者利益。
然而。
丽州最近风云诡谲,上京戍卫的士兵频频失踪,徐侯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洛希不再贸然接话,黯然的松开了他的衣袖,这一动作足以让千昕鹤知道自己猜测无误,“徐候暗中调动亲兵,觊觎兵符之嫌,丽王深感不妙,唯用雇你行事,让众人知晓兵符丢失,任何遣兵调将都不可信。”
她听到这里脸色没有诧异。
再次的。
闭紧了嘴巴。
千昕鹤仿佛早已猜到了,只是心中却有一丝黯然,“你始终对本王毫无信任。”
“…”
她不接话,只低着头。
就那样,两人之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伤横累累靠在他的怀里,已经分不清他“开恩”的判官,还是“刨根问底”的敌人。
指腹再一次轻轻摩挲着羊脂玉扳指,过了一会,忽顿住了,洛希也因为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心中也在无时无刻发生着变化。
见他又松开了她。
“洛姑娘,你还有事情在瞒着。”千昕鹤的语气很轻,玉眸清冷,身上有一种审判者一样的笃定自信,“不如一并说出来罢。”
洛希低着头。
垂下眼眸。
她感受到了对面人再施加强压,他就像是洞察了一切,并不是那种盲目的自大,而是一种骨子里养尊处优带来的优越感,就像是天生的帝皇一样,底气和实力不容小觑。
“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王爷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说了。”她坚决的拒绝对话。
千昕鹤眸色一沉。
有些温怒,冷凝视着她,看着她近在咫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洛希的下巴。
她坚定不移的目光,强忍着黄豆大的冷汗粒掉落,以倔强不屈对抗着自己的审问。
很显然。
丽王并不是最后的幕后人。
半晌。
他的视线望了过来,望着她那张洁白无瑕的脸,望着那一处殷红的唇,目光似乎有些焦灼,忽的就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怒火。
洛希一怔。
脑海里闪过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在吃醋?
“就那么信任他么。”
千昕鹤的声音沉了很多,平静的语气中隐含的淡淡威仪,洛希感到莫名心慌,“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您说——”
他的手一甩开。
洛希的话戛然而止,大概是“您”字主动说出口时,彼此之间就人生分了不少。
“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再演。”
他已经给了足够的台阶,“窃取兵符一事,看在你是受丽王之托,固国之安,并无恶意,倘若下次再犯,交大理寺严审。”
话说罢,千昕鹤扭头看向门外,“安翁,将她看起来,不许离开此地半步。”
洛希听懵住了。
直到被两个侍卫搀扶起来时,猛反应过来用力挣扎,新旧伤疼的咬牙切齿,看着千昕鹤离开的背影,不忘使劲追了两步,愤愤不平的大喊着,“既然我无罪释放,那你放了我!千昕鹤你没有理由囚我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