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兄弟!你来了!”高青竹两只手上都抓着鸡腿,两三步便走到了宁旭的跟前,左右开弓,将两支鸡腿塞进嘴里,也不见他怎么咀嚼,便咽了下去,满嘴是油,朝着宁旭嘿嘿笑着,他显然也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摇晃。
宁旭觉得喉咙里噎得很,咽了一口吐沫,却疑道:“你认得出我?”当下低头看去,登时又是一惊,白色长衫,自己不知何时已恢复了本来面貌。
高青竹两手是油,无从下手,伸了伸胳膊,示意宁旭跟他过去,一边笑道:“宁兄弟你真爱说笑,我老…老高虽然贪嘴,但…但记性也不差,你莫要以为我喝了酒…呃…就谁都不…不认识了…呃…”高青竹,说话断断续续,接连打着饱嗝。
宁旭心想师父果然说的不错,侯三爷之前说是不能与贵宾同席,如今不还是安坐在这里。见高青竹样子好笑,又怕他摔倒,连忙扶着他往侯三爷那几人处走去,海二哥指了指一个杯盘狼藉的位置,两侧都没有坐人,不知道是不是嫌弃高青竹邋遢,宁旭惊叹道:“高大哥可以啊!”再看高青竹的肚子却见不到一丝的隆起,更为叹服,扶着高青竹坐稳后,就近坐了下来,又朝第五子衿看去。
宁旭如今眼力大长,分明瞧见第五子衿的眼角正有一滴泪珠滴了下来。
宁旭不悲反喜,暗道:“果然是被逼的,这就好办了,一会抢了她就走!”想到这,心情瞬间大好。正要跟高青竹讲话,那南真师猛地一摔酒盏,酒盏落地,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宁旭也不例外。
“你小子不是不要待在这里的吗?怎么又厚着脸皮过来?”南真师往前走了几步,眼神不善,阴阳怪气地道。
他旧事重提,不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海二哥、风四娘几人脸色微变,高青竹却不管不顾,手嘴不停。
南真师似乎也察觉到了,连忙朝着侯三爷拱了拱手,赔笑道:“三爷大度,南某一时口无遮拦,还请见谅,我只说那小子!”说罢,语气骤变,右手食指直指宁旭。
噗呲一声,一道红光自南真师的指尖透出。众人皆是惊呼,实不料南真师竟在这酒席之上,当众发难。
他趁着酒劲,又是含怒而发,那红光掠去的速度竟快得惊人。
侯三爷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却也迟了,接下来一幕更是令众人惊骇出声。
只见宁旭伸出左手,迎着那道红光,食指点出。
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样,宁旭会失声惨叫,那红光透指而入,消失无踪,便似从未有过,宁旭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似是意犹未尽,笑道:“何不再多来几道?”心下却暗道:“给你们几个小家伙添点夜宵,只怪这人太小气,也不多来点。”
星宿海之中的小金乌纷纷欢叫,抢食着着一团红光。
一击无功,那南真师也酒醒了大半,知道自己再行动手,只会更加丢脸,只得恨恨地一甩衣袖,返回了座位,脸色越发的紫了。
侯三爷饶有兴趣地望着宁旭,似乎对宁旭颇为欣赏。
乔万松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邪魔外道!”第五永江尖细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又不知使得什么鬼蜮伎俩,妖人就是妖人,总上不得台面!”
海二哥几人纷纷色变,便连高青竹也停下了嘴,鼓着腮帮子,狠狠盯着第五永江,只是侯三爷不发话,谁也不曾有所行动。
宁旭却早就看不惯第五永江的阴阳怪气,朗声笑道:“一天到晚妖人妖人,咋不说你就是个死人妖呢?!”
此言一出,人人侧目。第五永江猛地一拍桌子,豁地站了起来,喝道:“你说什么!”
高青竹连嚼几口,快速地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一干二净,顾不得擦嘴,忙问道:“宁兄弟,什么是人妖?”
宁旭也不起身,只瞥了一眼第五永江,笑道:“这是我老家的土话,是指不男不女的人。”并未刻意放低声音,因此人人听得分明。
“妙啊!”海二哥、凤四娘几人纷纷喝彩。高青竹一抹油嘴,竖起油光蹭亮的大拇哥,赞道:“宁兄弟,你老家的人可真有才!”一时涂山众人哈哈大笑,高青竹嘿嘿一笑,似是酒劲上头,立时便趴伏着睡了,发出细小的鼾声。
第五永江原本就是性子阴鸷的人,如何受得了如此的言语侮辱,当下捏起一根竹筷。
便在这时,门外有人惊呼,声音极为惶急:“夫人死啦!夫人死啦!”
一时人人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