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极力想要撇清自己跟贤妃之间除了医患关系,没有其他任何的牵连。

他唯一效忠的是皇上。

明萱用春妮递过来的冰帕子按在眼睛上，没声好气道：“本宫以为咱们关系不错，想给你个大功劳，你既然不要。既然没关系,你就走吧！”

孙太医卡壳了。

他很好奇,什么样的大功劳？

之前不管是草莓，还是那个苹果,或者是番茄,贤妃除了愤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想着,脚步就怎么也迈不出去。

“娘娘是奴才最敬佩之人,娘娘的聪慧能干,奴才……”孙太医踌躇了一次,连忙道。

明萱张张嘴,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再摸摸胤礽,将他的小手攥在手心。

好一会儿,才道：“说起天花，本宫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孙太医见状，心中揣测，贤妃此时的表现,明显是受惊过度,剧烈哭泣后,身体脱水,且没有安全感。而受惊原因，显然源于太子。

“朝阳庵有个小尼姑，脸上有许多的麻点儿，听说是得了出了花儿被家里丢进深山。”明萱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这个小尼姑后来出门摔断腿，然后缺医少药，人已经没了，那就随自己编了。

想到这里，明萱还觉得有些可惜。

孙太医看着贤妃边回忆边说，也不敢催促，就在静静等着，甚至还接了乌兰递过来的茶水。

明萱继续道：“我问过身边人，小尼姑虽然出花，但是活蹦乱跳的，没两天就好了。”

孙太医顿住了，这绝无可能！

“我看书的时候，听说天花不治之症，碰上就会传染。她也说不是天花，但是那个麻点儿跟皇上脸上的一模一样。”明萱继续硬撑着回忆，即便脑子发疼，也把话给圆回来。

孙太医瞪圆了眼睛，想听贤妃接下来的话，但是贤妃瞧着很不舒服。

于是孙太医当场指点，让小宫女帮着贤妃糅头。

“我想起来了，那个小尼姑家里有人是放牛的，小尼姑也是碰了牛身上的疱疹。才得了这一场病，听说这病其实在乡下挺常见，若非邻居要举报恐吓，她爹娘根本不会扔她。”明萱拉着胤礽，不让其离开自己身边，闭着眼睛，任由春妮帮自己按摩太阳穴，开口道。

“真的是一模一样，我打听过症状也是很相似，但是基本上都能不药而愈。孙太医，我跟你关系好，才说给你听，你去打听打听一下，牛身上这玩意儿跟天花什么关联？怎么会留下一模一样的印记？”

明萱说完，孙太医已经傻眼儿了，染上牛身上的疱疹跟天花一模一样？他不怀疑贤妃瞎说，这事儿一查就是。

孙太医出身杏林，脑中不期而遇就想到了类似的病案，越想越觉得贤妃说的似乎没错，但是从前没有人将天花跟穷苦人家得到这个病联想到一起。

所以自己是不是应该辞了太医院的事情，专心研究一下医术？

“今儿个梁公公一说有人想用天花痘痂害太子，我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这件事儿，不若孙太医研究研究？这幕后之人的手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太子小小年纪，就……让我于心何忍？”明萱说完，拿下敷眼的帕子，看着孙太医道。

有人用天花痘痂害自己？

天花？

胤礽突然想到汗阿玛脸上的麻点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才不要变那么难看！

孙太医心里也是慌得一批，去年十一月份皇上让他看了那个有些发黄的棉花之后，他说了那是痘痂。

但没想到如今贤妃居然知道了。

突然想起今日永和宫突然被封，有同僚去了永和宫之后，一直未归，还有宫中派去照顾乌雅答应的医女也没了音信的事情。

吞吞口水，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太医院保命的准则就是绝不参合任何宫中事务。

但是天花啊！他咬着牙，愣是没走。

“本宫这人运气还不错，之前看到那些种子就觉得能种出什么。今日更是感觉强烈，孙太医，你上上心，没准儿就留名青史了。本宫别的不求，就是希望这世上别再有用这玩意儿害人的事情发生。”明萱有些艰难的说完，就忍不住揉揉脑袋，有种呕吐的欲望。

孙太医连忙感激的应允下来，同时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不要自己帮着请个脉？

“来吧！”明萱直接伸了手，还叹道：“脑袋疼得快爆炸了，眼睛也不舒服，浑身哪儿都不舒服。也没哭多久呀？”

胤礽闻言连忙关心的看着她，眼中的关心，已经彻底实质化。

诊断结果跟孙太医之前观察的一样，心神受惊过度。

脑中一根筋崩的太紧，悲伤过度，导致眼睛浮肿……建议喝点儿水，再喝个安神汤休息休息。

明萱点点头，喝了药，就抱着胤礽，让他陪自己睡觉。

身在平安年代，上辈子也是个五讲四美的好孩子。

这么多年虽然也会面对后宅的各种争斗，但是明萱这是第一次下场撕人，她甚至清楚自己闹这么大，必定有很多的人因此而失了性命。

事情查清楚了，明萱心中久久难安，她知道自己怂了，但是她不后悔。

胤礽原是打算等姨母睡着后，自己再起来问事情的原因的。

但是明萱睡着也不安宁，动不动就醒来，摸摸胤礽，才能接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