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所行鄙污……今欲诛胤礽……”
“汗阿玛,只要胤礽还在,朝廷就永无宁日!”
“汗阿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您不忍心动手,儿子替您!”
“儿子替您杀了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
……
康熙的脑子嗡嗡嗡的发疼,他想不通自己前脚还在为皇贵妃稻田养鱼的胜利而骄傲,后脚就听到了这些诛心之话。
杀保成?
谁敢杀自己的保成?
揉着脑袋,康熙狠狠的将手边的茶碗砸在地上,强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大声呵斥道:“谁想杀朕的保成?朕先杀了谁!敢碰朕的保成一根毫毛,朕要你碎尸万段!”
慷慨激昂的胤褆顿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从汗阿玛口中听到对胤礽这个畜生这般亲腻的称呼。
“汗阿玛……”胤褆不明白都这会儿了,汗阿玛为何还要护着胤礽?
“滚!滚滚滚!”康熙直接掀了御案,才让声音彻底停止。
头疼的躺在床上,不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的各种记忆一下子充斥而来。
康熙咬紧牙关,细细的寻摸跟自己经历相同跟不同之处。
如今已经是四十七年年底了,自己曾经的美好记忆是四十三年四月底的时候,去看皇贵妃的稻米田。
可这里没有皇贵妃,没有那个敢跟自己顶嘴,给自己臭脸,时不时故意磨指甲吓唬自己的皇贵妃?
也没有自己乖巧可人的十公主。
瞬间,康熙就发觉了不同。
没有在十五年元月十六入宫的赫舍里明萱,只有一个十岁入宫的赫舍里明瑶,这个女人跟太子根本就不亲近!
明萱在哪里?那个敢打保成屁股,给自己生下可爱女儿的皇贵妃在哪里?
康熙仔细回忆,依稀记得曾经皇后说过自家有个都养到九岁,却夭折的三妹妹。
猛地坐起来,康熙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混账!混账啊!”
明萱九岁的时候出过意外,后来她轻描淡写的给康熙说过,只是康熙从前不太在意,可如今确是满满都是心疼。
他没有想到,没有皇贵妃的日子居然是这样的。
一群糟心的儿女,没有一个贴心的。
就连自己的保成,也变得不像贴心的好大儿了,变得桀骜荒诞。
而且自己居然想废了保成?
生而克母?
自己居然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康熙顿时心都凉了,他都能想到保成此时有多悲伤。
还有保清,保清怎么敢对自己请旨杀保成?他难道以为没了保成,他就能做太子?做梦吧!
“来人,召太子觐见!”
康熙迫不及待的要安慰自己的可怜儿子,没有皇贵妃真心相待,这些年,他都能想到保成的生活多了多少磨难?
可是下令之后,守在门口的隆科多却很诧异,揉揉耳朵,不是刚将太子羁押,满嘴骂着要废太子,怎么现在又召见,这是闹得那般?
隆科多进来领命的时候,抬头想要辨别真伪,结果却看到皇上看他一脸的厌恶。
看着面前这个宠妻灭妾的玩意儿,康熙脑门子就更疼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居然封了娜布其做宣妃?
然后隆科多这玩意儿还跟那个什么四呀五呀的贱人在厮混着,如今……看着这张脸,他就想弄死他!
一脸憔悴,浑身污秽的胤礽被人架到御前的时候,康熙看着儿子胡子拉擦,头发都有些花白了,突然就哽咽了。
“你不是最爱干净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康熙缓缓的蹲下来,坐在地上,看着胤礽,伸手想给他擦脸。
胤礽一个哆嗦,猛地跪在地上,垂着头,浑身颤抖。
“你们都出去。”康熙打发了众人出去,然后将手放在胤礽的头上,怒骂道:“你瞧瞧你,你幼时不是说长大后要为朕分忧解难,结果你就是这么气朕的?”
胤礽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汗阿玛的喜怒不定,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你怎么能跟小太监厮混?怎么能听索额图那个老匹夫的话对朕不敬?你怎么能……”康熙有些说不下去了,对比被皇贵妃养的保成,现在面前这个保成真是个混蛋呀!
可是混蛋归混蛋,康熙还是知道,这是自己的保成,只是经历不同的保成。
“朕的皇位终究是你的,你到底在急什么急?你不是说要朕长命百岁吗?”康熙一巴掌拍在胤礽脸上。
怒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出生之后,朕有多害怕,除了处理朝政,就将你时时放在眼皮底下。你知不知道你每写一个字,朕都细心的收起来,为你的进步而骄傲!”
“朕不管再累,都不害怕。朕不能害怕,因为朕盼着念着,无非是想好好的将大清江山交到你手里,朕希望你不要跟朕一样步步维艰!朕希望给你一个盛世。”
“可是你怎么长着长着就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