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最后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周妍初含糊不清地道,“你说我啊,我在吃薯片呢,薯片的声音很好听吧,我再给您老吃几片,听个响,免得有人说我不尊老爱幼。”
“你……”
听着那边急促的喘息声,周妍初笑得更欢了,吃得更爽了。
唯一可惜的是没能亲眼看到她老父亲的表情,真是可惜啊。
不过,转念一想,见了周成建那张暴躁的脸,势必会见一送二,附赠上李悦母女那两张恶心人的脸。
唉,看到一张脸还能勉强忍受,三张臭脸那简直是……
保不齐她会当着他们的面吐出来。
窗外的风吹起她墨绿色的裙摆,周妍初从椅子上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瘦弱的身体在风中岿然不动。
“你这个不孝女,你等着,今天我就把你的卡冻结了!”
周妍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俗话说,吃一垫长一智,反正她早就将卡里的钱转出来了,现在那张卡不过是张空卡。
听着她无所谓的回答,周成建感觉他一拳打在棉花上。
“没有老子给你打钱,我看你怎么生活下去。”
听着他恼羞成怒的话,周妍初看着窗面里的自己粲然一笑,“这个就不牢您费心了,我自有我的法子。”
另一边坐在小洋楼客厅里的周成建感到一阵心慌,他好像失去了拿捏周妍初的方法,她不会再乖乖听话了。
想到这,他的脸都涨红了。
他是她老子,他不信他制服不了自己的女儿。
“周妍初,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你妈当年……”
听到周成建提起她的母亲,周妍初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渐渐消失,听着他自以为深情的话语,她的嘴角掀起讽刺的笑容。
“你不配提我妈妈。周成建,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绝世好男人,绝世好爸爸吧?说多了,你该不会连自己都信了吧!真是笑死个人。”
手机里传来一声怒吼:“周妍初!”
这个孽女的话简直是将他的脸皮撕下来并且狠狠地踩上几脚。
“我说的有错吗?一个在原配死了不到两年就把另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领进家的男人,一个将原配的女儿弃之如履,从不过问的男人,配得上好丈夫、好爸爸的名头吗?怕不是玷污了这几个好词!”
“你……你……”
听着他支支吾吾、底气不足的声音,周妍初继续输出。
“你在妈妈死后娶新的妻子,我可以接受。因为妈妈说过,新妈妈进门了,就有人照顾你和我了。但我最厌恶的是,你明明都不在意妈妈了,还总是在我面前扮演深情人设,讲你对我有多好,对去世的妈妈感情有多深。那样子,真令我恶心。”
深情,他对李悦倒是深情得很,外面谁不说周家夫人有个很爱她的丈夫呢。
周妍初的眼里满是嘲讽。
如果他真的还爱着妈妈,那他为什么要带李悦母女一起去妈妈的墓地呢?
他们连最后一点安宁之地都不留给妈妈。
想到每年妈妈祭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墓碑前言笑晏晏,其乐融融得仿佛是在郊游一样的场面,周妍初的血压就上来了。
她撒泼、捣乱、闹得天翻地覆,可又能怎样呢?
她的一切行为都抵不过李悦轻飘飘的一句“妍初这是不肯接受我呢”。
想起墓碑上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女人,周妍初在心里为她感到不值以及深深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