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兽平淡的眼眸从脚边鲜血的停滞上移开，目向前际舒展黑爪的鸦医，以及倒在地上，气息全无的黑衣。

死雷正肆意地洒落一旁。

拔刀声，晓向它拔刀。

“先生们，”

深黑的帷幕前，男人夸张地高举张开手臂，“表演开幕了！”

乐团的巡回演奏声从猩红跳动的远古境地缓缓传来，黑幕机械般地被一点一点扯动，随即眼界大亮，无数道蓝芒与黑雾将台前高昂着大笑的男人撕扯成血肉。

长刀在血红的眼里迎空游来，它抬起右黑爪格挡，于是兵刃相撞，火光猛然一震，嗡洄，鸦人那从燕尾礼服中延展而出的肢体沉稳，晓双手持刀，身躯微颤。

哐————

哐，

哐……

三声嗡鸣，长短不一，长刀连斩三回，迅疾力沉，而鸦人有条不紊地接下，从仓急到神闲，在火光第四次迸溅时，身躯陡然回旋，黑羽编铸的礼服在微风中轻摆，而蓬然爆成大片灰雾，晓微微抬起头，在那半金的左瞳里，倒映着灰雾中的优雅猩红。

他的感知在雾中被削减到孱弱的境地，于是绀靛盛放，狞笑着逐渐吞并周身灰残，但此刻，在晓的后方，无息的虚空中缓缓探出黑爪，它轻柔地触及人颅，舒缓地抚摸。

踏步，拧身，挑斩，金瞳中，灿金之刃附着无形之意，颓急，湍急，流急，

光满成月。

“————

“……嗡！”

迟缓，随即放盛出凛冽之芒，绚金之刃。受了第五斩的黑爪在猩红的惊异中疮然粉碎，而那背后无声无息探来的左爪同样被这『满月』斩断。

几蓬灰雾飘摇坠散，四处的灰在默声陡然内敛成深邃的黑，随即升华破灭，明昼的广亭中，鸦人踉跄跌退两步。

那对往日静谧的猩红此刻微微泛起涟漪，生有黄金之面的鸦人低吟了两句：

“破晓……”

“名字，很好。”

它看起来略显斑浊的身躯在几次轻微摇晃中恢复平静，在持刀的晓没有表示也未追击的眼瞳中，它缓缓后退两步，在涌动的黑雾中重新铸形的黑爪微微扯起身周黑羽，那繁烂之羽编织的晚宴华服，猩红蓦地上移，

想来此刻它微微后仰的身与单爪停驻地空的身姿来源于一个极遥远的时代。

在那绚明到近乎凝滞的光昼中，它的身躯化散成黑，雾随影逝。

————只余下黑袍白面的晓默然下蹲，将左手轻覆于沉寂将要坠颓的死雷，手指上，银白指环微微泛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