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茶杯放到凳子上的范溪音也不在意的打湿手帕帮他擦拭脸:“没关系,只是君上得加紧为他重塑肉身,不能再让他自行强占君上的身体,这对君上不利。”
“知道,这些本君都知道,他就是个疯子不肯罢休,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复生,本君得想办法把他封印在为他重塑的肉身里,要真将他放出来,怕是会毁了本君的大计,阿音本君真的很需要你。”苏锦澈一把握住她的手。
愣了一下的范溪音低垂着眸子没敢反抗他的举动:“是,只要君上吩咐,阿音….”
苏锦澈猛的靠近她的脸近到范溪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她错愕的眼神躲闪,苏伯语看到他们如此暧昧,心中也不由的感觉他们之间一定有点什么。
“君上在看什么?”范溪音见他迟迟不说话也不再有什么动作咽咽口水。
皱着眉头的苏锦澈抬起手摸上她额头的那颗痣:“它变淡了,不应该啊,血契不会….不它是没用了,本君忘了,羽然大人杀了你。”
范溪音看着他后知后觉在他收回手之后摸了摸额头的那颗红痣:“所以血契解了?”
点点头的苏锦澈端起那杯快凉的茶:“是这个道理,这颗痣并非寻常的血契,是阿旭用你阿娘的血点上去的,有一件事本君只能交给你和阿旭去办,只是眼下阿旭不便离开,阿音本君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们兄妹。”
“君上尽管吩咐。”范溪音等着他发话。
喝了口茶的苏锦澈话锋一转:“修罗族皇宫深处有一个密道,那里是傅景桓诞生之地生长着一棵灵草,那棵草可帮傅景桓重塑肉身阿音,这件事很紧要也很危险,能有这能力的人冥界除了本君和轻衣,那就只有你和阿旭。”
没有片刻犹豫的范溪音起身拱手行礼接下这件事:“君上放心,阿音会带回来的。”
下床的苏锦澈扶了扶她:“此事交给你本君甚是放心,越快越好。”
等他走后沐怀肃和宇文疏进来了,范溪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掌心传来的刺痛将她拉回现实。
“殿下?”宇文疏握住她手腕看到她掌心显现出一朵彼岸花颜色红的诡异。
沐怀肃皱起眉看过去:“殿下这是什么东西?何时出现的?”
收回手的范溪音抿抿嘴:“反噬之力比我预想的要来的快一些,不用担心,这东西是溪音阁秘术,此事你们不得告知旁人,去修罗族就让阿疏和我同行,怀肃容易意气用事,太容易被你那点凡人的善心左右你的思想。”
苏伯语疑惑的盯着她掌心的彼岸花:反噬之力?阿娘是做了什么遭到溪音阁的反噬?难道阿娘背叛溪音阁了?不可能,阿娘是溪音阁的主人。
想要争取的沐怀肃开口说道:“修罗族殿下不熟悉,要深入皇族,还是属下去吧,那里危机四伏万一….”
“你是认为阿疏能力不够?在你之前,溪音阁能力最强的便是星云和阿疏,虽说阿疏不擅长武功,可他精通药理毒理,我们又不是大张旗鼓讨伐修罗族,阿疏足够应付,我也能正好试一试我现在的身体修为如何,之前的身体太弱了。”范溪音自冰魄点醒后对身体和修为的渴望渐渐显露,她不满足于自己的身体,总觉得差强人意,纵然她已经很强大,可还是认为太弱了。
宇文疏帮她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帮她换着衣裳说道:“显少有女子可以做到像殿下一样强大的,殿下是唯一一个不是战神不是男子却能让众神趋之若鹜的女子,眼下又得混沌之力取代真神,四海八荒众女仙岂有殿下对手?殿下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范溪音张开双臂穿上衣裳:“比起羽然我差的太远了,还是太弱了,这具身体不足以抵抗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其他几位真神觉醒四海八荒免不了一场恶战,在那之前,要助君上夺得四海八荒将冥界推向巅峰,还是太难,怪我儿时贪恋世俗繁华不肯好好修炼,不然必定比现在会更好一些。”她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忧心重重。
“属下认为殿下多虑了,这冥界也不是殿下一人的冥界,有二爷有君上有帝后,殿下做好分内之事恪尽职守就够了,其他的事情自有君上他们,殿下何须担心。”沐怀肃跪在地上帮她系着腰带。
她拽起沐怀肃扒开宇文疏的手自己穿好衣裳坐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抬起手摸上额头快要淡到消失的红痣:“我既然逃不了那就完成我的使命,这是我的职责,是作为一个臣子应尽的责任,真神不过是被拿来献祭四海八荒的一件器皿,前半生我要为了冥界而战后半生,我居然要为四海八荒献祭,这四海八荒有什么可值得的?既如此,我冥界就应该高高在上将众神和其他部族踩在脚下,凭什么要屈于人下伏低做小俯首称臣?这是君上的夙愿那么也会是我为之效力的目标,推翻天族,坐拥四海八荒,将他们一个个拉下来,让他们对我们冥界俯首称臣才是。”范溪音想到这里目光变得狠戾。
毕竟范溪音才不在乎四海八荒的死活,她原本就不是什么纯良之人,更不会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和评价。
宇文疏微笑着拱手道:“公主定能得偿所愿让那天族对冥界俯首称臣。”
沐怀肃到底是做过凡人的,知道许多贫苦百姓的不得已和艰难:“可是一旦有这样的决定就避免不了开战,死伤的是无辜的百姓。”
“那又如何?收起你那些凡人的善心,这里是神族,只有你死我亡不死不休的争斗,你对他们心软,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是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恨不得取而代之,我来此一遭受的屈辱不公平背叛,若是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们的虚伪自私,那怕是死也不会瞑目,我并非善类自然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众神死光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永远忘不了,我为他们而战他们却背叛我害死我,那一战,让我看清了他们丑陋的嘴脸,是他们待我不公,我凭什么要拿命守护他们?我还记得他们是如何骂我驱逐我的,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不甘心啊,这些神我已经看的厌恶,也想用他们的血清洗神族的污秽,让这一切都重来,谁不想做个良善之人啊,我有得选吗?自我出生起,不就是早已经注定的吗?我要是有来生啊,便不想再生在权臣之家和皇族有任何牵连,也做一回这良善之人,这一世我就做个恶人,做一个活该不得好死之人。”范溪音盘起长发扫了一眼首饰盒拿出一枚冰透蓝的簪子戴在了头上,这根簪子很配她这身深蓝色绣着红色彼岸花的衣裳。
镜子里的她肌肤似雪明眸皓齿,妩媚里又带着清冷,一张小脸倾国倾城,谁看了不会道一声绝色佳人,她嘴角带着笑意抬起眸子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上自己的脸:“好一张美人皮却生了一个恶毒心。”
苏伯语并不觉得她这样做是错的,相反很赞成她的决定,更不认为她是恶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个善良的人,可更知道这世间险恶,他的母亲拥有最美的皮囊,最柔软细腻的心思,却被这世俗逼的无路可走。
宇文疏有些心疼的说:“公主何必这样说自己呢?无论公主要做什么,属下都会跟随公主的,公主是这四海八荒最好的神,怀肃总有一日会明白公主的,未经他人苦,怎能感同身受呢?他毕竟不是陪着公主一步步走来的。”
范溪音回过头看着他莞尔一笑:“这世间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错也好对也好,我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他们说的都对,我作恶多端恃宠而骄,我唯一的留恋,就是想看到我儿子坐上我未曾达到的位子,这是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君上认为他可以,那我就为我的儿子为为女儿去博一博,这条路有些艰辛,我替他们走了,他们就不用遭罪了,这也是我作为他们母亲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点事了,作为妹妹我任性妄为,作为公主我恃宠而骄,作为母亲我未曾养育,想一想,我这一生愧对的人太多可我不悔,悔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