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予握着酒杯啧了一声:“小黎怎么那么不会来事,都不知道给我夹个菜。”
无语的小黎只能给他夹了块肉,唐皎看了他一眼把火盆往顾盼身边推了推给她倒了一杯热的米酒:“吃些热酒暖和暖和,以后别再出来寻我,办完事我就回去的,家里有艳鬼在不会有鬼敢欺负你,这艳鬼也是,你都出来了她居然不跟着你,看我回去怎么罚她。”
顾盼莞尔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下去:“艳鬼姑娘很好,只是奴婢担心大人,艳鬼姑娘本来是想陪奴婢来的,奴婢不让,奴婢也会些武功和法术不会有事的,大人用膳吧。”
“学学人家顾小姐怎么照顾人的,人美心善说话也温柔,哪像你还给我摆脸色。”周少予瞪了眼小黎。
翻个白眼的小黎很无语的说:“属下要是个姑娘也会对少君温柔的,少君怎么不学学人唐皎大人?对待属下客气有礼?”
唐皎吃着饭菜略显不满:“我不是来听你们主仆吵架的,有事说事少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你们也别阴魂不散的缠着我,说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好处又是什么?我这个鬼可不做赔本买卖。”
搓搓手的周少予见他都这样说了也就开门见山了:“是这样啊,你当年差点灰飞烟灭靠着一丝残魂从尸山走出来,一跃成为鬼寇我早听说过这冥界尸山,是关押重臣和穷凶极恶之徒的地方,但是散仙和上仙进去,很有可能飞升上神,只要能走出来对修为大有增进,我想去一趟说不定我也能。”
“你当它是什么地方?想去就去?我当年能走出来靠的是君上的龙啸,溪音公主年少时能走出来靠的是姜贺和我,不是每个人都是君上和二爷,就连他们也是脱了层皮的,你也想试一试凭什么?就你那点能耐,别是死在前几层就不错了,还妄想走出来,多少上仙上神为走捷径折在了里面。”唐皎毫不客气的拒绝。
周少予有些着急了起来:“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我要是走不出来就出去呗,能过前几层那修为也能增进些。”
喝着酒吃着菜的唐皎耻笑一声:“那地方进的去可半途出不来,尸山乃是四海八荒最可怕的地方之一,多的是你这种自信的,有去无回,它可是冥界的禁地,如果没有龙啸,我在第三层就已经灰飞烟灭,历来鬼王诞生是要与万鬼厮杀,那万鬼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能从里面争到最后的鬼王,还要通过炼狱之刑熬上七七四十九日才能从炼狱里飞升出来,这万鬼厮杀就已然是万中之一的可能,但这尸山连万中之一的可能都没有,当年姜贺该厉害吧,为救公主进了尸山,都差点没命出来,周少予不要想着如何走捷径。”
“你不是从尸山爬出来的吗?怎么还知道万鬼厮杀和炼狱之刑?难不成你最开始是走的万鬼厮杀?”周少予好奇的问。
抿抿嘴的唐皎眼神暗了几分:“你知道鬼也是可以飞升上神的吗?那是需要至纯至善的鬼才可以做到,一念飞升上神一念做绝境,也不是每个鬼寇都有可能飞升上神的,比如徐鹤就是走捷径靠着吸食精血成为的鬼寇,基础不行空有修为,奈何只是个花架子,而走过万鬼厮杀的都是实打实出来的鬼王,有些虽没有到达鬼寇,但实力都是在的,我是被迫的,并非自愿而是人为。”
皱着眉头的周少予有些不明白:“你做鬼王还有人强迫你不成?走不出来的话那就是灰飞烟灭的啊,谁不想活下去。”
唐皎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了些许:“我当时只剩下一缕残魂,我并没有走出万鬼厮杀而是差一点死在里面,万鬼之中其实还有不少像我一样只剩下一缕残魂的弱鬼,他们都是无辜卷入其中,被那些恶鬼吞噬杀掉魂飞魄散再去转世可能,起初我不愿伤害他们一心躲藏可发现那个圈越缩越小无处躲藏,我们被一群恶鬼找到了,他们想要吞噬我们,我可怜他们无辜被卷入其中,但我连魂体都支撑不住,无奈之下砍掉了一只胳膊,那些弱鬼竟被我那只胳膊吸收其中化为一把短刀,他们依附在短刀之上我才灭了那些恶鬼,天降异象出现了上神飞升的雷劫,而我不愿成神,最后跟我一起出来的是我一路保护的一只小鬼,我当时毫无活下去的念想把生的机会给了那只小鬼,二爷破了万鬼厮杀将我带出先是扔进了炼狱,我出来时还未达到鬼首境界,他说他不会看错的,那上神之劫就是我,所以他把我丢进了尸山,在第一层幻想里我看到了我渴望的东西,有了活下去的念想,靠着龙啸我走出来成为鬼寇和绝境之间的存在,君上说我成为绝境指日可待,若我真能到达绝境,就会是目前四海八荒之中唯一一只绝境鬼王。”提起从前唐皎总是会心慌害怕他们想象不到他是从怎样的腥风血雨里挣扎爬出来的鬼王。
“那不是还有一只鬼王吗?那只小鬼最后怎么样了?”周少予好奇和他一同现世的鬼王按道理万鬼厮杀是绝对不会出现两只鬼王。
吸了一口气的唐皎很平静的说:“死了他没有走出炼狱之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万鬼厮杀只是积累修为和实力以便熬下炼狱之刑,那只小鬼一路被我保护,就算走出万鬼厮杀也走不出炼狱之刑,我既救了他也害了他,而我太过天真,我竟想把他们都带出来,二爷说生死有命有时候过度保护反而害人害己。”
他话音刚落顾盼的脑袋摇摇欲坠落到了她身上手上还捏着筷子就睡着了,唐皎一脸宠溺的注视着她满是爱意。
“那你和顾小姐是什么关系?你说她是你的心上人,她可知道?”周少予瞧见唐皎对顾盼满心满眼的都是喜欢。
故意坐矮了一些的唐皎让她能睡的舒服一些轻轻摇摇头:“她不知道我是谁,所以她也不知道我对她的情意。”
周少予喝了口酒很纳闷:“你们不是做人的时候就认识吗?她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啊?”
唐皎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人了谈起来倒是怀念做人的日子:“是认识,她是我捡回来的孤女我年仅十二岁做了国师权倾朝野,一心为国效忠,但因年纪小招人非议,于是日夜佩戴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她是我十七岁那年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女,她的双亲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人,她那时候不过十岁。”
“那也是可怜之人了,可是虽没有见过你面具之下的容貌总不能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吧难道你没有告诉过她吗?后来又发生什么?你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早夭?”周少予对他和顾盼的过去很好奇,毕竟他以为唐皎喜欢范溪音。
捏了捏酒杯的唐皎满满的恨意:“没有世人渐渐淡忘我的名字,都称我为国师大人,包括盼儿也是如此,她十八岁那年,我被人陷害锒铛入狱,我为保全她连夜将她送走,时隔一年陛下听信小人昏庸无道,我的国家面临国破家亡的境地,陛下想起了在牢狱之中的我,恳求我出谋划策带兵出征,我临危受命虽憎恨他们可百姓无辜,我不愿看到百姓受苦,答应了陛下的请求,带兵出征,可是仅仅一年,仅仅是我不在的一年,我的国家早已溃不成军,整个国家腐败不堪皆是乌合之众,他们不会想着力挽狂澜而是想着如何逃命,我一人之力如何能挽救一个摇摇欲坠的国家,我战到再无一个可用之兵,万箭穿心而亡,二爷恰好在人间遇上了还剩一口气的我,他看到了全部,认为我是个可用之人,人间不能施展我的抱负,是因为我不属于那里,他告诉我,奸臣当道,国主昏庸无能,我再想救我的国家也无济于事,给我的时间太短了,等我从尸山出来做了鬼王之首二爷才告诉我,当年我捡回来的孤女,在战场上找到了我的尸骸埋葬后以身殉我,等我找到盼儿的时候,她徘徊在忘川不肯走,二爷说她在等我,可她并不知道我就是国师,我只恨当年心太软,对那些奸臣太过仁慈,不然我的国家就不会国破家亡,盼儿就不会死,我恨陛下昏庸无能听信谗言,将一个强国仅一年的时间弄的腐败,百姓流离失所哀嚎遍野,这一口怨气我是难以咽下去。”他对于做人的过去是满满的怨恨,本来他想把一生献给他的国家本来他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可偏偏国主的昏庸无能让他的一切变为泡影和妄想,害他惨死与心爱之人天各一方,也害死了顾盼。
周少予咳嗽了一声看向顾盼:“顾小姐你看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就说了这唐皎绝对是你要找的人,你看他就是你的国师大人吧这小子一炸就什么都说了。”
愣住的唐皎看向坐起来的顾盼,她眼含热泪望着唐皎声音哽咽:“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的国师大人,你是被冤枉的,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