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面条,我听见炉子上的水壶,吹出了口哨声。
我过去把壶拎下来,把壶里的水灌到暖壶里,剩下的洗了洗脚。
这一幕幕和以前一模一样,让我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我洗完脚突然想起来桌上还有一只纸鹤,那是不是干娘给我写的信啊?
等我兴冲冲跑过去拿上起来一看,纸鹤并不是叠出来的,而是用纸扎出来的。
我借着烛火一看,在纸鹤的左右翅膀上各有一个字。
组合起来就是“因果”二字。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白家今天这样,都是在上古时期种下的因,到了这一辈就该承受这种果?
“世间又有什么能逃得了因果呢?”
干娘啊!你这等于什么也没说。
霍谷两家被困霍谷口几千年,还不是当年种下的因。
一想到这儿,我也明白了干娘对因果的无力感。
毕竟这些事儿,都是前人种下的因,而我们不管好坏只能承受这个果。
如果要想让后人结善缘,那必须从现在起,自己就得种善因。
如果现在种下恶因,后人就要承受无尽的恶果了。
干娘似乎在用白家的经历再给我讲一个,为什么要当善人的故事?
我一定要把纸鹤收好,没事儿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不断地警醒自己。
但我怕直接揣怀里把纸鹤压坏了,于是我就把泥娃娃和破帽子掏了出来。
只因为就这两样,是因为我剩下所有的东西,都在翅耳的肚子里放着呢!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翅耳已经十分默契了。
我想拿什么,只要手一碰到他,他马上就知道我想要啥?
不管是屠灵刃还是铜钱,总能第一时间给我拉出来。
只不过这破帽子,翅耳死活不吞,还有就是点点捏的泥娃娃,他也不吞。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就剩这么两件,我也不是没地方放。
现在的纸鹤我也不敢让翅耳吞,毕竟纸鹤是纸扎成的,而且很小,最关键的这是干娘的遗物,如果损坏了,就彻底没有了。
于是我把纸鹤放到了破帽子里。
等装好纸鹤,我转身再去拿泥娃娃时,我手刚伸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借着烛光,我看见桌上的泥娃娃竟然有了色彩。
和我讨饭吃时,在老太太家看到的那个一般不二。
此时的泥娃娃,身上褪去了泥土色。
能清楚地看到,上身是一件对襟的蓝底白花棉袄,下身是一条棕色裤子。
浓眉大眼双眼皮,圆鼻头樱桃小口,梳着两个羊角小辫。
双腿盘坐在一片碧绿的莲叶上,莲叶一角有一只蜻蜓,展翅欲飞。
“这难道也是因果吗?”
我问了自己一句,想着会不会纸人的事儿结束了,下面就该是泥人的事儿了?
我也搞不懂,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泥娃娃揣进怀里。
我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事发生。
接近午夜的时候,我回到西屋躺下。
这一夜是我近三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等我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我把被子重新叠起来放好,然后把炉子里还剩的残火彻底熄灭。
这才走到院门前,不知道我走之后,还会不会有人来插门。
所以我将门插好,自己翻墙出去,直奔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