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白犹豫不决,良久,收回踏出去的脚。
既然这样,明日他只管默默护着她便是,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他亦可以一心一意的默守。
屋内三人都各自散了去。
午时绿衣与秋月张罗着午膳,人是都到齐了,只不过气氛怪异得很,原先还热络的几人只顾扒着碗里的饭,话也不说一句。
“怎么了这是?”
绿衣不明所以的朝陆若白使了个眼色,挤眉弄眼的时候不小心别白芷看到,又匆匆低下头去,心里好生疑惑。
“吃你的饭,别多问了。”陆若白低声应着。
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其他人,绿衣觉得她还是什么都不要问的好。
午后王府后院笼罩在一片低迷中,只有绿衣房中是热闹的,她与秋月两个似是完全未被其余人影响到,依旧有什么说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傍晚时青黛没再用晚膳,端到她屋内的吃食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端进去是什么样子,端出来还是什么样子。
众人心知肚明,也不再打扰。
晚间沈晗植吃饱后独自回房,恰好见长廊上那抹黛色身影,正倚在廊柱边,月华倾泄到那瀑及腰的黑发上,晕出一片荡漾的水色。
“怎么了,还不回屋?”
她朝青黛走去,声音轻柔得像穿堂而过的晚风。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为什么感觉离他这么远?”青黛仰头,眼里映出天上那轮皎皎明月。
沈晗植歪头看她,显然对她口中的“他”有疑问,“你别告诉我,方才没去吃晚饭,就是坐在这里看月亮?”
青黛没答。
又是一阵风起,将她的发丝吹得纷乱,月影下那张半明半寐的脸上写满倦意,往日明艳的面孔终于显出疲惫。
“进屋去吧,夜里风凉,小心受寒。”沈晗植尝试拉她起来,拉了半刻,人依旧半分不动。
她坐得笔直,像庙宇里正在上香的姑子,身子微倾,姿态却是虔诚无比。
青黛将发挽到耳后,异瞳波光潋滟,“昨夜我梦到梦川了,他告诉西月国发生了很多事情,皇后在不久前薨逝,他守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
梦里的他像嘴边生黑须,眼窝凹陷,说话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清亮,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沈晗植终于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了,淡淡“嗯”了一声。
“如今的西月国外强中干,皇上暗里处置了许多人,为的就是独揽大权,太子被封为王爷,皇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信不过。”青黛不咸不淡道。
“青黛,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女子该参与议论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沈晗植在她身旁坐下。
朝堂的事情,向来不容女子谈论。
哪怕是作为饭后谈资,也不行。
青黛当然明白,只是替他惋惜,“梦川当太子这些年,虽无立过大功,但也是不辞辛劳,皇上当真狠得下心。”
“这些不管你的事情,你知道藏在心里就好,有些事情说不得。”沈晗植答。
青黛没有反驳。
两人并排坐着,头顶是一片朗朗星空。
“权势真的有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