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就在她头顶落下,“可是我睡不着,怎么办?孟医生。”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嗓音。
孟晚宁听着他低沉的声线,以及从他口中说出的“孟医生”这三个字,抓着笔的指尖颤了下。
笔头随着她的动作抖了抖,连带着纸上的字也歪了。
时宴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眼底似乎闪过一抹笑意。
他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孟晚宁最受不了他压着嗓音说话。
“时先生。”孟晚宁抬头,对上他有些轻佻的眼神,“这里是医院,请你自重。”
时宴也不生气,嘴角的弧度反而更深了。
孟晚宁险些被他这模样气出内伤。
她手上的速度加快,写完医嘱后,将病历本交回了时宴手中。
“如果实在休息不好,可以去神经内科开点安眠药,但要注意,不要过度依赖药物,时间久了对身体也不好。”孟晚宁还是嘱咐了几句。
时宴接过病历本,却仍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孟晚宁只能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占用你一点私人时间,不知道孟医生现在有没有空?”
“没有。”孟晚宁答得很干脆,“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时宴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到你下班。”
孟晚宁被他这话噎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耐着性子再次开口,“看来时先生很闲?”
这人从前不是忙到连医院都没空来么?
怎么现在倒有闲工夫在这里等她下班了?
时宴一本正经,“嗯,最近公司的事的确不多。”
孟晚宁彻底被他打败了。
她相信,这人是真的能做到一直坐在这里等她下班。
“你想说什么?”孟晚宁最终还是妥协了。
时宴轻勾唇角,“听说这三年来,宋蔚然一直在国内。”
孟晚宁眉心拧了起来,“那又怎样?”
他什么时候闲到开始关注宋蔚然的行踪了?
时宴缓缓道:“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不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
孟晚宁听着这话,放在腿上的手不由紧了紧。
“这跟你没有关系。”她故作镇定。
却不知,时宴早就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紧张尽收眼底。
“当然有关系。”时宴话中带着些许深意,“我需要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毕竟那两个孩子的年纪跟三年前那一夜,时间正好能对得上。
且孟景天的长相跟时宴更是十分相似。
时宴自然会有所怀疑。
孟晚宁冷下了脸,“时宴,我们早在三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天天和怡怡是他们分手以后,她独自在国外生下的。
孟晚宁同样不认为,这两个孩子的身世需要向时宴交代。
时宴早猜到她会这么说,“我们之间是我们的事,孩子是另一码事,孟晚宁,如果我真的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和我都有知道真相并做出选择的权利。”
三年前,是孟晚宁瞒着他独自出了国。
如果时宴早知道她当初怀了身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开的。
孟晚宁听着他的话,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时宴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的确有行使一个父亲身份的权利。
如果真的让他知道天天和怡怡是他的孩子,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