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在面对警察的时候，只要自己没犯事，他们就可以挺胸抬头，丝毫不避。”

“当时在面对你的时候，他们内心会永远充满恐惧！会躲避你！”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又一句问话仿佛戳中了对方的心窝，但他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

“我告诉你，因为警方办案，遵循的是国家的王法！而你遵循的是自己的逻辑！”苏杨提高声调，似要用这些话当做钢锥，扎穿人心。

“你那根本就不是正义，而是私刑！”

“人们会因为正义的到来而欢呼雀跃，却不会因为私刑的报复而兴奋，因为他们会焦虑，今天的那个死者，会不会就是明天的自己。”

“你能给别人带来的，只有暴力和恐慌！”

“够了！”这一次孙毅周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猛地跳起，目光如电般死死盯着苏杨。

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对方给生吞活剥。

可苏杨却丝毫不避，目光灼灼的回瞪回去。

他不会害怕。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怕了这一次，那以后就再无法抬起头！

“不够！你心存愧疚，却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犯错，你以为你在拯救那些女孩，实际正是因为你，那些女孩才失去生命！”苏杨继续开口，语气更加激烈。

“我说够了！”

孙毅周捂着脑袋，看样子是已经极度的痛苦。

这一次，苏杨没有再开口，他已经说了自己该说的那些。

现在就只需要等待对方的反应。

他很清楚，其实孙毅周的内心深处并不是一个坏人。

甚至并不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

他之所以会做现在这些事，是因为脑子里面的思想。

其实这点也是苏杨刚才发现的，在打开对方那有些复杂的心锁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这个所谓私刑的思想，就好像一个强盗般，在孙毅周的脑子里扎根。

完全不给其他任何想法一点点机会。

对于这种情况，苏杨还真是没遇见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外人所为，还是他本来就这样。

此时孙毅周倒在地上，抱着脑袋，一时间痛苦的连连打转。

对此，苏杨只是安静的看着，一句话不说。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大脑中两个观点在斗争。

新旧的观念。

最后，过去的孙毅周赢了。

他躺在地上，四肢无力，整个人就好像沉浸了自己的世界里。

“你说的没错，我其实很早也发现了这点。”孙毅周笑了，笑容中透着无奈。

他突然手指书架上的一本书。

“尼采说的真没错，当我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我。与恶龙战斗，最终自己也将成为恶龙。”

苏杨没有回答，他还是静静站在那看着对方。

这个时候，任何的话语都显得多余。

千言无语，尽在不言中。

“唉，可惜啊。”孙毅周突然起身，右手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

上膛。

苏杨站着没动。

他并不是不担心对方会朝自己开枪，毕竟是疯子的行为，谁能预料。

但关键是，即便是现在跑，也跑不出去。

与其那般狼狈，还不如大大方方面对。

“其实，我现在很高兴。”

孙毅周又笑了，这一次笑容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过的释然。

他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手指放在了扳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