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大林内的江湖

远悟僧人听到李云孝的话后，却是想也不想，道：“小僧曾发下誓言，终生不得走出这藏经阁一步，施主还请不要为难小僧了。”

“发下誓言？终生不得离开藏经阁？”

李云孝闻言一怔。

这远悟僧人不过才六十多岁，对于普通人来说，六十多岁已是迈入老年，可以开始考虑退休之后的生活了。

但是对于化境武者而言，六十岁顶多只能称一句年富力强！还有大把岁月可以度过。

要知道，武道一旦晋升化境之后，武者的气血便会停止衰败，甚至逐步恢复旺盛，近乎百病不生。

如果遭遇到什么重创，一般的化境武者，几乎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而且直至临死前，躯体都会维持着几乎等同年轻人一般的活力！

远悟僧人如今才不过六十多岁，起码还有五十多年可活。若是比起寿命，怕是一般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都未必活得比他久。

这般“年轻”，便要枯守藏经阁，不能走出半步？

“为什么？”

李云孝皱眉问道。

远悟僧人笑了笑，长叹一声，道：“人生贪嗔痴，总有不自在。便是脱出红尘的僧人，也不能免俗。施主既然疑问已清，便请离开藏经阁，不要再打扰小僧的情景了。”

李云孝听到这话，也没躲留，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座便告辞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只是等他走到藏经阁门口的时候，心中忽地莫名想到一个可能，扭头问道：“远悟大师，不知你师承哪位高僧？”

远悟僧人面上浮起一丝缅怀，道：“小僧本是大林寺火工院出身，入院之后便一直在火工院烧火做饭，倒还真没有正式拜过师。”

“若要说师父……或许曾经在火工院掌厨的澄平掌厨，偷偷教过我一套罗汉长拳，应当能算我的恩师吧。”

李云孝心中了然，对这远悟僧人的事情生出了几分猜测，又追问道：“远悟大师，请问你晋升武道化境多少年了？”

远悟僧人有些讶异地瞧了李云孝一眼，也不隐瞒，坦然道：“大约三十年前，某个凌晨，小僧正为达摩院武僧准备早点，忽然心有所悟，于月下演武，自此晋升武道化境。”

“三十年前……远悟大师大概三十多岁晋升的武道化境。”

李云孝心里一惊，莫名地叹了口气，道：“此等天资，当真是惊世骇俗啊！”

远悟僧人闻言笑笑，道：“确实，太过惊世骇俗，也不是好事。”

李云孝点点头，不再多说，推开大门，离开了藏经阁。

“远悟僧人出身一般，甚至连个师父都没有。等他学有所成，已是武道化境，堪与澄心方丈与达摩院的澄慧首座平起平坐。”

李云孝自幼年便独自行走江湖，自然知道很多时候，江湖势力的对于出身名分到底有多看重。

若是之前与李云孝交过手的戒法堂远闻，亦或是方丈亲传的远静拥有如此天赋成就，恐怕他们早已经名传江湖，成为大林寺的新一代神僧。

但远悟僧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火工院僧人。

所以他成就武道化境，结局只能是枯守藏经阁。否则，远悟僧人一旦在大林寺稍稍掌握半分权势，大林寺的下一任方丈怕是非他莫属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便是江湖。大林寺即便遁出红尘，但此处也依旧是江湖。”

李云孝摇摇低语，离开藏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