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察觉船上风雨飘摇的动荡止歇,躲到船尾,躲到船舱深处的人也相继走出,收拾遍地狼藉!
谢烟横尚在甲板一侧疗伤,没有挪窝,那些人也不敢打扰到他!
凌珊倚在栏杆旁,遥望江岸。
虽在树木、烟尘以及相对人之目力而言可说漫长的距离相隔下,只能偶尔见到身影纵横,但那一片的动静着实不小,在这河间亦能听闻到岸上的爆鸣阵阵喝声不绝!
黄子巽与林萍儿出船舱,扫了一圈,向她这边走来,也瞧向岸边,虽听见动静,却没见着人!
方才躲避之前,黄子巽是见到了谢烟横身上包裹被夺走的,这会儿脸色不大好看,问道:“凌姑娘,方才外面怎么了?为何那两人突然走了?那边又是何人在打斗?莫非是那两人夺了雪参之后,反而生出内乱自相残杀的?”
凌珊翻起白眼,道:“林统领,你这一口气问这么多,还自问自答的,叫我怎么说?”
被刺了一句,黄子巽如无所觉,拱了拱手追问道:“千年雪参事关重大,今日被人谋夺,林某回去后无法交代,实在是心中焦虑,凌姑娘勿怪,还请告之,方才外面是何情况?”
凌珊也没有难为他,说道:“突然来了个高手,直接打碎了那老头的两条水龙,又将那两人赶到岸上,正在那边打得热闹呢,那可是真正的绝顶高手,可惜无缘近处观战!”
她将“真正的”三字说的格外重,瞥了瞥一边的谢烟横,又似笑非笑看着他,其意不言而喻!
“原来是有高人来助,看来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
黄子巽自然听出这是在讥笑自己先前自我吹嘘的话,心中略微尴尬,不过这会儿无心纠缠于此,只装作没听到,便欲转开话题。
旁林萍儿好奇问道:“小师妹,你知道救我们的那位高手是什么人吗?”
凌珊指了指谢烟横,道:“方才听谢前辈叫了一声师兄!”
黄子巽先一怔,继而面露喜色,将颓然烦恼一扫而空!
林萍儿疑惑道:“谢前辈的师兄是什么人?”
凌珊道:“看林统领的样子,应知道是谁吧?”
黄子巽不知她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不过,这无妨他解释介绍,道:“谢先生的师兄,乃是东海万莲岛上的武邪花如来,因为久居海外,于神州各方名声不显,知者无几,不过,的确是一位武功绝顶的大人物!有他出手,定能诛除奸人,夺回雪参!”
林萍儿好奇地看向岸边,不再说话了!
她虽在江湖上躲躲藏藏,游荡了两月,可论江湖见识,她着实不深,一些久混江湖的老油子也未必听说过武邪此名,遑论于她一个连华山都没下过几次之人,只是这辈子还未见识过绝顶高手,好奇会是何样风采。
岸边动静渐弱至止,不多时,显出一条青色人影,一手后负,一手托匣,足尖轻点水面,如蜻蜓点水,踏浪逐风而来!
风波既平,没有先前欲救船的急迫,花如来自然不再尽功极速,便未再次造成大浪两分的奇景异观!
但不复激烈,亦反而显出一派凌虚渡江的高人风采!
花如来一登船,黄子巽立即上前拜见,态度恭敬,道:“子巽见过花叔!”
花如来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这趟你也辛苦了,我既来了,你的安全自是无虞,那伪装已无用处,看着也碍眼,便去了吧!”
“是!”黄子巽往脸上一搓,很快便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易容面具,平凡倏去,俊朗相替,亦是一表人才!
凌珊与林萍儿也上前见礼,“见过花前辈!”
花如来瞥了她们一眼,没什么反应。
黄子巽忙道:“花叔,这两位是华山高徒,受侄儿之邀护送本船,昨夜一伙贼人偷船,谢前辈有伤在身不好出手,多有两位姑娘相助,才能顺利击退来犯!”
花如来才轻“嗯”了一声,随后径自走向谢烟横!
凌珊撇撇嘴。
武邪的邪字,不仅在于佛道同炉的武学之诡异,还在于他古怪不可捉摸的脾性,故而她一开始有些犹豫,不大情愿过来,对这种武功厉害又有脾气的人,敬而远之比较好,可又觉得那么站边上不动,显得太孤傲无礼了些,还是低调做人较好,于是过来招呼,现在看来,果然如预料,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可惜花如来不像石老魔那般身陷囹囵,束手束脚,而她自己现在也武功不济,没在他面前放肆的本钱,否则非得好好挖苦他一顿,只是转念一想,这喜怒无常的家伙说不得会直接恼羞成怒,到时劈上一掌,或者弹上一指,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立即便熄了一些乱窜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