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心亏者,曾有遗憾者,皆在声音之下被扩大了负面情绪,导致精神恍惚,心魔丛生,难以自持,就算在场有万中无一的问心无愧、过往无憾等等诸类之人,也免不了被激动内力,牵制身心的结果,个个听得痴醉亦狂,总之神态各异。
就算凌珊与明月天,凌不乱与莫虚道人这样身怀武道级内功之人,对于凝神安息的坐定状态犹为精深容易,在负伤之下,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只是运展心法抵御之,不致失态,情形比其他人要稍好一些!
而场中完全还不受影响者,除互力较技各逞机锋的一邪一魔,便唯有几名昏迷之人与杜蘅了!
昏迷者,是身心俱空的状态,除非醒来,否则此般更重迷惑之音自难影响。
而杜蘅虽不通武功,但她躲在花如来身后,有丈夫分出的一部分气机相护,足抵琴箫声下的激荡气劲,故在她耳中,只有两种意态迥异的神妙乐音回响,时而交集一处,时而分罗四方,聆听欣赏,心旷神怡,却难扰心神,不生伤害!
生死竞锋,犹有余力他分,由此亦可看出花如来功力精深。
陆上邦武感敏锐,纵使开始并未察觉,交锋一久,自也能发现他那边的情况,心下不禁生出一丝怒意:纵然你已登绝顶,但我也同样不差,争斗之时,不思全力以赴,反而分心他顾,实是太小瞧人了!
琴箫争鸣,足足小半个时辰!
花如来惊澜曲中瀚海怒潮的急势,几经调转碧海无波的平缓姿态,激荡逼催的内气也不知换了几口,终于琴声益弱,不需多久,陆上邦势难为继!
陆上邦额前见汗,在与花如来相斗之前,他便接连动武,内力已然损去一些,到此时声波激斗,更亏空了七七八八,情知今日已是势不可为,萌生退意。他虽痛恨留大善一家,极欲报复,但毕竟理智未失,保全自身方是第一要务,此情此景,今夜自然只能放弃了!
退意一生,曲调倏停!脸色苍白道:“好好好,没想到十年未见,花兄也与西门兄一样更进了一步,可叫兄弟好生惭愧!”
花如来停下箫声,并不追赶:“今夜,有我在此,琴兄还是退去吧!”
他当初只以琴魔自称,陆上邦本名还是今夜方知,故花如来只是称他琴兄!
“好!花兄之命,焉敢不从?兄弟这便下山,他日再去万莲岛登门拜访!”说罢,强行叫起早在琴箫之下昏迷过去的三名手下,下山而去。
随他而去,一场风波终究暂告消弭!
秋夜清凉,众人尚未昏迷过去者,却如虚脱一般无力,亦身出一身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