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顾忌的走在街上。

卡特眼角的泪痕一直没干。

沉默的，低着头，萤火虫和永辉石的光，勾勒着他脸上化不开的忧郁。

“好啦，别再拖着这幅死人脸啦。”

克莱茵拍了拍他的后背：“想开点，这种事是没办法的。”

“。。。”卡特没有回答，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向着卫莱所在的博物馆走去，

就如绿博所说，西滋莉亚死后，精灵族的领土倒回了一年前。

由于西滋莉亚的守护，没有任何人觉察到了，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光回溯。

草可能比以前短了点，石头的位置可能稍微有些位移。

但无论如何，这些细微的改变，都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西滋莉亚的死亡，意味着精灵族又能平安的度过一年。

至于西滋莉亚？

等天一亮，她就会在自己的灰烬中重生，被抹除所有记忆，重新开始自己的轮回。

“呐，克莱茵。”

沉默良久，卡特突然顿了顿，开了口。

“怎么了？”

“我俩……是朋友吧？”

克莱茵一怔。

他不明白为什么卡特突然会说这样的话，但这种事，没有撒谎的必要。

“这不废话吗？咱们认识六年了，你是我信任的哥们。”

“是嘛。”

“怎么？你怪我没帮你救西滋莉亚？”

卡特摇摇头：“不，现在想想，你是对的，那是西滋莉亚的选择，她…一定也很难过。”

“你能明白就好。”克莱茵见卡特如今想通了，心里悬空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呐，克莱茵。”

“怎么了？”

“西滋莉亚的事，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是魔神的混血吧？虽然我本人不想这么做，但谁都不能保证我到死都不会被自己的魔素侵蚀，所以……”

东方的天，露出了鱼肚白。

浅浅的晨光，侧照在卡特悲叹的脸上。

目光，是如此的空洞。

“答应我，如果我有朝一日堕为魔神…如果你有朝一日，必须在我和大陆，和骑士团之间选一个…千万别选我。”

西滋莉亚的命运，给卡特带来的，不止是初来情窦被掐断的痛苦，更多的，是卡特对自己未来的担忧。

选择了道义，抛弃了力量的卡特是活不长的。

如果自己能够成功寿终正寝还好。

但自己体内的魔素就是定时炸弹，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变成魔神。

所以……

“我会的。”克莱茵郑重的点头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谢谢。”卡特沉重的五官似乎放松了不少。

“走吧，咱俩都一晚没睡，但现在也没空睡觉，差不多是时候该和教官汇合了。”

“嗯，走。”

两个少年肩并着肩，在金色晨光的照耀下，向着前方坦荡的大路走去。

挂着像是迈向光明未来的，刚毅步伐。

……

“我他妈都做了什么？”

看着床单上星星点点，像是有点糊了的血迹，卫莱捂着发涨的额头，懊悔的恨不得掀开自己的天灵盖。

房间里，带着淡淡的海咸味，还有蒂芙尼香水的薰衣草味。

旁边，蒂芙尼正颤颤巍巍的背对着自己，有些不太利索的穿戴着贴身衣物。

时不时，她会偷偷回头看一眼床上的卫莱，发现卫莱也在看着自己，便吓的又连忙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