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殊死搏

乱石当空，黑水激荡，一股绝望的气氛在深邃的墓室蔓延，混乱中，人们听到一阵低沉的气音从这巨大的章鱼怪身上发出，“特，那，坤，怕”，声音苍劲，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含义。

这苍劲的声音似乎能直入人心，仿佛是从人们灵魂深处发出来的，令人无比胆寒。

赵平安忽然想到在那祭祀台得到的破布上的话，不要调查，不要寻找真相，不要回应祂的话。赵平安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定东陵深处，竟然还封印着这么一个怪物，他不禁思索，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运来的？石匠又是怎么在它头上建成高台，让它在这里沉睡的？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思考许多，随着触手不断拍击周围的墙壁，章鱼怪的真实面貌已经完全显现出来，它舞动触手，朝着周遭的士兵攻击。一时间墓室中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哀嚎声。

“特，那，坤，怕”，震慑人心的苍劲喊声击碎了不少士兵的心理防线，他们扭头便跑，已经没了斗志。

孙殿英在窄道上大喊：“不要乱，不要乱，这东西虽然庞大，攻击手段也就只有触手而已，就像刚才一样，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耗也能耗死它。”

他举着九龙宝剑大喊，见士兵们依旧慌乱，又开口喊道：“能活下来的，每个人发三年的军饷，要是战死的，每个人家属发五年军饷，都听到我的话了，现在已经到了必须死战的时刻了，逃跑是逃不了的。”

孙殿英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几乎嘶哑。

生逢乱世，人命如草芥，万物为刍狗，在这里，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可所有人又是不公平的，大部分人加入军队，不是为了什么理想，不是为了什么信仰，只是为了能混一口饭吃，能在这吃人的世界活下来。

他们大多数人有家人，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姐妹，或许还有在家等他们回去的妻子，孩子，他们把命看得极为重要，可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世界，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钱。

活着能领三年的军饷，死了家里人有五年的军饷，不说几年的军饷，单说一块大洋，或许就是他们家人一年的口粮，或许就能让家里少饿死一口人。比起死，穷或许更让人害怕一点。

一名老兵满脸热泪，他往旁边啐了一口，说道：“张副官，孙大帅，说话算数吗。”

孙殿英喊道：“军中无戏言。”

老兵说道：“他娘的，活了这么多年够本了，黑娃儿，好好照顾你娘。”

说话间，他举起刺刀，直奔触手而去，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紧接着是更多的人，他们口中有的喊着自己老娘的名字，有的喊着自己女人的名字，他们前仆后继冲向那些触手，俨然已经有了舍身之义。

恐惧会蔓延，勇气同样也是。

站在章鱼怪头顶上的士兵，也不由动容，纷纷拿起刺刀刺向章鱼怪的脑袋，一些触手袭来，但力道和速度远不如扑向窄道上士兵的触手。

赵平安明白，这章鱼怪是害怕误伤了自己。他看出了这一点，喊道：“小心躲避，千万不要掉下去，其余人已经无法靠近这怪物，能解决这怪物的，只有站在这里的我们，对准一个地方，像挖坑一样，挖穿它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