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果的冷汗流得更多了，她已忍不住用手擦了擦额头。

可郑老实依然没有停住，沉下脸，道：“你总该听说过我少时的为人，所以你也该相信，现在我还是一样有法子要你说实话。”

糖果果忽然长长叹息，道：“好，我说。”

郑老实道：“你为什么说这把剑不是空余恨交给你的？”

糖果果道：“是贺若烟让我这么说得。”

郑老实道：“茶楼中的贺若烟？”

糖果果点点头。

郑老实道：“我知道她也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但她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过去。”

糖果果道：“天知老人却知前辈以前的事情。”

郑老实瞧了一眼韩峰，而韩峰却用手揉着鼻子，他似乎也听得非常认真。

于是他又道：“她认得天知老人？”

糖果果又点了点头，道：“前辈当然也认得天知老人，只要见到他什么事情都会晓得。”

郑老实也点了点，道：“哦。”

糖果果道：“韩少侠已经找到了天知老人，所以贺若烟也能找到他老人家。”

郑老实的目光忽然到了酒楼的门，似又思虑着些什么。

片刻的沉默，仿佛心中在追忆，但心中的追忆却是温暖的，只有愉快，没有痛苦。

他的脸上慢慢消失了冰冷，慢慢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

糖果果再道：“所以她让我来这里，找到前辈，等待机会告诉前辈这些事情。”

郑老实摇着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事情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糖果果道：“我只知道前辈无论信不信，都会到这里来找韩峰的。”

郑老实轻轻叹息道：“我看见了她，就想起了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人。”

糖果果忍不住道：“谁？”

郑老实道：“苏琴。”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接着道：“年轻时的苏琴就跟她一样，也是一个非常自信的女孩子，只可惜……”他没有说下去，不忍说下去。

过了很久，他忽然又问道：“你也一定听说过这个女人的故事？”

糖果果的回答却很令人吃惊，她摇着头道：“她的过去我不晓得，现在的她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老实道：“你真的不晓得？”

糖果果道：“我不喜欢去打听别人的往事，这些事情其实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回答更令人吃惊，唯一还能不动声色的，就是韩峰和郑老实，他们竟似早已想到糖果果会这样回答。

糖果果道：“贺若烟晓得那个姑娘死了，韩峰肯定会心中怀疑，因为她的主人应该是南宫霏，而不是她。”

韩峰听着。

刘芳菲眨着眼睛。

王风军始终没有开口。

郑老实闭上了嘴已不再问，他知道糖果果既已开始说了，就一定会说下去。

糖果果道：“一个喜欢占点小便宜的姑娘，只要给点好处，她就会将肚子里的秘密都会倒出来，何况她呆的的地方，本来就不是可以守住秘密的地方。”

任何一个男人都明白她说得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出来的男人，基本就不会有着什么秘密。

即便是自己的屁股要比别人黑一点，只要有银子，就会有人在这里买到你的这个非常隐私的小秘密。

糖果果又道：“纵然有人怀疑她，也绝不会怀疑她是个替女人办事的小丫头，他们都会认定她的主子是个男人，毕竟喜欢去找她们的都是一些江湖中的男人。”

刘芳菲似乎已猜出这是什么地方了，看了韩峰一眼，有点怪样子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去这种地方，现在我算是心里明白？”

韩峰盯着她，她又道：“现在你没有回答我，我只想听她说话。”

只听糖果果道：“在赌庄的时候，我们的目的只是让刘芳菲出手，将马帮的薛二爷赢了，因为她知道韩峰若是要去寻找美人玉，一定会去寻找马帮的人帮忙。”

韩峰发红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仿佛自己就像被凤仙楼中姑娘出卖秘密的男人。

糖果果道：“她带来的消息其实我们也没有想到，南宫霏会把金衣丝甲轻易就送给了韩少侠，我们都以为找到它非常地不容易。”

韩峰的脸变得跟红了，他当然记得那夜发生过什么，他很想把手伸进自己的怀里，因为此刻丝甲就藏在他的怀里。

糖果果长长叹息一声，道：“这计划本来很周密，甚至已可说是万无一失，但我们却没想到，世上竞有韩峰这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刘芳菲终于忍不住自己了，道：“你本来跟着北城清茶，怎么会跑到了贺姑娘的身边？你们到底谁是谁的人，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了”

糖果果看着自己的泪痕剑，道：“寻找泪痕剑的目的大家都是一样的，至于我跟着什么样的主人，其实现在已没有什么意义可说了。”

刘芳菲瞪着眼睛道：“为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