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数息,当即行大礼,躬身拱手再三而拜,颤颤呼喊:“小修不知方真人当面,还请真人恕罪!”
孙平真元一震,将他扶起,安慰说:“铁牛道友言重了,我方希岂是那般仗势欺人之辈?道友与我相交于微末,自可以道友相称。”
“不敢,不敢!”
铁牛上人拍了怕自己的光脑袋,连声推辞。
“方真人昔日能下榻铁牛寨,那是我寨子上下数万寨民的福祉,哪是什么相交于微末?”
说着,他好像记起了什么。
指了指底下山腰,说道:“方真人宽心,您昔日留下来的炼丹铺,如今也正热闹办着,并无不开眼的货色,敢去招惹!”
“哦?”
孙平有些意外,方氏炼丹铺只是他的随手举动,没曾想到居然还混成了百年老店。
“如今店内主事的,可还是昔日旧人?”
铁牛上人连连点头:“真人慧眼如炬,昔日收下的两名学徒,其中一人筑基成功,便将您的铺子一并拿了去。”
“不过瓜小友知道分寸,并没动您的招牌半分。”
孙平听得兴致起来,他也没想到阿瓜、阿发两个人里面,居然有一个能筑基成功。
当即悬身而起,与铁牛上人一并往山腰飞去。
还是那座熟悉的双层小店,底下两个学徒在柜台打闹,同时忙碌着收取着灵石。
阿瓜人就在二楼修行,与孙平一般,终日屏息打坐。
“瓜丹师。”
铁牛上人喊了一声。
后者当即起身,整理一二衣冠。
阿瓜穿的也是蓝白色道袍,与当年的孙平颇有几分相像。
只是阿瓜脸上容貌,比起孙平要逊色许多,更显得泯然众人。
“这位是……”
铁牛上人话音未落。
阿瓜当即眼中含泪,疾声喊道:“掌柜的……您、您结丹了?”
铁牛一愣,心中顿生羡意:“我若像这小子这般识趣,方丹师莫不是也要栽培于我?”
孙平摇头。
阿瓜有些失望,上前宽慰孙平,说:“掌柜的……您别放弃,这修真界高龄结丹之辈不胜枚举。”
按照阿瓜的印象,孙平的年龄估计也大了,若是没能结丹成功,八成也是要死的人,这次回来估计是要寻一处地方好生坐化。
“阿瓜,阿发呢?”
“阿发?”阿瓜一愣,“阿瓜他,早死了多年了!”
“那日掌柜的您走后,我们便靠着您留下的丹药,一路修行,勉强炼制些丹药,维持生计。”
“但是您留下的筑基丹只有一枚,哪怕是……”
“筑基丹?”孙平一愣,他不记得自己留了什么筑基丹!
不过兴许阿瓜也有自己的苦衷,孙平也就没有揭破。
他淡然说:“阿瓜你倒是修行勤勉,也难为你这么多年了,还维系着我这间丹药铺子。”
阿瓜摇了摇头:“掌柜的,我和阿发若不是蒙您接济,现在早就是黄土一抔了,也不会如此轻易地修行多年。”
孙平没与阿瓜讲自己结婴的事情。
他确实挺欣赏阿瓜的品性,奈何孙平现在是天渊海门下弟子,可不能胡乱收个弟子。
不过不能收弟子。
不代表孙平不能随意赠与机缘。
孙平在一众仙门弟子里面,算是个破烂户,要啥没啥。
但放在散修真人里面,那又是妥妥的多宝真人,要啥有啥!
“阿瓜,你且过来。”孙平挥了挥手,“你既然样样学我,不如将这功法也一并拿去。”
孙平将印有《小寒蝉功》的玉简,递到阿瓜手里。
与玉简一起的,还有诸多二阶丹药归真丹!
阿瓜双手一颤,难掩心中激动:“掌柜的……您!”
铁牛上人眼神一转,当即出面说道:“瓜小友尽管收着,方真人如今贵为元婴修士,还会差你这三瓜两枣?”
“元婴修士?”
阿瓜一愣,旋即对着孙平便是一拜。
与之前不同。
阿瓜与他作揖,孙平并无太多舒畅感觉。
他反倒摇了摇头,说:“不必如此。”
“你我也算有一场缘分,只是方某如今身在仙门,不得胡乱收授弟子,否则兴许也会将你作个记名弟子看待。”
“唉——”阿瓜叹了口气,“终归是阿瓜福源浅薄。”
孙平没有继续纠缠。
只与阿瓜说了一句:“你日后若能结丹有成,《小寒蝉功》后续的功法,你也可以来天渊海寻我索要。”
阿瓜再次躬身一拜。
授道之恩,如同再造。
孙平哪怕没有收他做弟子,也算是对阿瓜有着难以言表的厚待,后者自然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做完这些,孙平悬身而起,一个储物袋子飞入铁牛怀中。
“铁牛道友,此中也有一些丹药、符箓,你且拿去用吧!相逢一场,就是缘分。”
说完,
孙平便飞离了铁牛山周遭。
等待四面无人时,他才独自一人露出笑意:“锦衣自当还乡,哪能衣锦夜行?”
“修行便是求一个念头通达。”
“前世种种不过过往云烟,谨慎行事也当恣意潇洒。”
孙平趁着空档时候,专程回一趟铁牛寨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散财。
他是为念头通达!
铁牛寨前世给孙平、魏大力两人不少帮助,孙平这一生也确实影响了铁牛寨的发展。
他离开时,铁牛寨还是一片欣欣向荣。
但世上的事情不可能都在预料中发展,为了防止意外,孙平回到了铁牛寨,来看看这些曾经的故人。
想到此处。
孙平再次悬身,往着山南道方向一路飞行。
……
山南道与山越道之间,又一片天然绝灵之地。
寻常修士与一般武夫凡俗,自然不可能轻易穿梭。
但对于现在的孙平而言,所谓绝地,实际上又与玩笑何异?
他轻易靠着自身的真元施展,很快飞过了山越道,来到了山南道!
靠着山越道最近的地方,唤作定江郡。
孙平现在就在定江郡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