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家围着烤火,聊了几句关于借丧不借喜的事后,爷爷看我没有胃口,就回到我屋中,从地下室拿了一罐卤腐,差不多腌制了三个月,可以开罐吃了。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声音十分的急促,打断了我们用餐。
我爷爷穿着雨靴,打着竹伞,走出院子开门,就听见门外的人冲我爷爷吆喝,“哎哟,许老汉喂,你家黑狗死了,好歹再养一只啊,我都敲门老半天了!那啥,那那那……条小青蛇在不在?”
我知道来者是谁,住隔壁的王老头,常年不来往,因为他们家知道我们姓许,而且向来和村里人不友好,所以根本都不走动。
好几次村长带人来找我,都先问问王老头,所以我对这个老人,没啥好感,尤其是在问我女儿的时候,放下了碗筷,将客厅门关上,不打算让他进来。
念白虽然是一半蛇一半人,可是当有人说她是一条青蛇,还害怕她的样子,都就很反感,因为那是我生的。
奶奶见我那么不友善的样子,也跟着放下碗筷,拍了一下桌子,将我手中的族谱收走,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珍惜现在的生活,你如今可是生意人,开门便是客!”
没钱赚,还倒亏出去,哪是什么生意人。
上次重葬的那五具怨灵,他们的子孙可小气了,虽然说免费的,当时给了一袋米,和一筐筐鸡蛋,可他们关键时候,全都跑了,事后还来怪我。
要不是为了做人,不做蛇,我还真不想背黑锅赎罪,救赎这帮怨灵。
如今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这个中间人,找上我爷爷不是打听事,就是有事。
我嗯一声点头,又起身去开门,就听见王老汉和我爷爷有说有笑,两人勾肩搭背,好像达成一种共识一样。
我皱起眉头,杵着下巴,陷入沉思。
这两人,谈了啥?
王老汉与我爷爷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看向我,还露出一嘴的龅牙,眉开眼笑,我爷爷点头后,人都不进屋,握手就走了。
我爷爷关上门后,打着伞,向我这边走来,笑面桃花。
“老头子,啥喜事给你乐的,那老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随便答应人。”
“好事!好事!他家要办喜事,三天前就要办,可惜这场雪一直下,下个不停给耽搁了,王老汉家儿子娶亲,娶的就是隔壁村的,所以想借树洞房办喜事,我当然不同意。”
王老汉家儿子?
不是早些年就死了!
我瞪大的眼睛,先那会儿,爷爷叮嘱我,说借丧不借喜,这转眼功夫,就有人来借树洞房办喜事,就知道没安好心。
奶奶听了急眼了,立马拿起拐杖,就去打爷爷。
“老东西!你不答应了,才会乐开花吧?他儿子早就死了,谁家会嫁!就算嫁也是喜事。”
我没有阻止奶奶,相反觉得,奶奶打的好。
这爷爷啥都好,就是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只要别人一求他,就找不着北了。
反正房子是我的,借树洞房,不可能!我这是办白事的地方,只能借去做丧事,不能借去做喜事。
哎哟哟
哎呦呦
爷爷被拐杖打的时候,一口一句哀嚎,来拽我袖子的时候,我还转过身假装没看见。
“可新娘是死人!死人懂吧?疼死我了,王老汉家有一位祖先也是姓陈,当年陈塘关人氏,一喜一丧一起办,冲喜了根本不打紧,更何况是给死人办喜,前提要求是初七不能带上念白,否则吓坏女方,人家不乐意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