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夏天,不仅天亮得早,公鸡打鸣也早,这还不到五点,村里面散养的公鸡已经跳上了枝头,打起鸣来。
在钟表没有大规模普及前,鸡鸣声就是农民起床的铃声。
独立团有手表,还不少,所以起床吃饭早操都有固定的时间,由司号员吹号子进行区分。
山本一木分配完任务时,第一批农民已经起床。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时间太晚,时机不对,应该及时收队,相机而动。
可山本是什么人啊,一个在敢硬怼三五八团的二货,加上有第一次经历在,十几分钟就打死打伤近两百人,他完全没有将村里的这些人放在眼里,哪怕自己的一个小组已经被团灭。
狂妄,极其的狂妄,狂妄到同一个战术敢用两次。
六十多人分成两队,山本一木亲自带领第一队从村前摸进去,第二队还和上次一样,从断崖摸上去,在山本他们吸引了村里八路军的注意力后,从后面直插指挥部。
这里是农村,电话线入土很容易被误损,团部牵出来的电话线架空而设,那醒目的电线杆一看就知道是团部。
杨村的后方,断崖处。
有了第一次的遭遇,李云龙着重加强了这里的防守,不仅派了两个班的战士防备这里,在悬崖进村里的路上还埋了不少兽夹和陷阱。
第二队的小队长带着二十人来到了这里,他们轻车熟路,路上没有遇到村民。
这八九米高的崖壁,一般人用梯子都上不去,当时孔捷就是因为这个,对这里毫无防备。
有一颗老槐树种在崖壁上不远处,特工队向上抛出带着钩子的绳子。
第一次不中,他们把绳子拉了回来又试了几次。
一分钟后,这钩子终于搭上了老槐树的一根粗壮的侧枝。
鬼子拉直了绳子,确认稳固后,一个鬼子踩在鬼友的肩膀上,借着力一顶,向上跳了半米,这才抓着绳子往上爬。
这鬼子就像热带雨林的猴子一样,在绳子上行动自如,脚缠绳子,手向上拉,速度飞快。
二十几秒而已,人就爬上了崖壁。
他又掏出两根绳子,绑在了树干上,后面的的二十个鬼子陆续顺着绳子爬了上来,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这边进展顺利,前面的第一队在刚进村时就被发现。
他们的动作的确是很专业,配上伪装用的衣服,连续好几个从村头出来的农民出来,都没发现就在他们脚下的鬼子。
人察觉不到,但村里的狗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山本的脚刚刚踏进村,两条土狗就开始吠叫。
陌生的气息,陌生的脚步声,很轻很弱,可逃不过狗的耳鼻。
独立团在村口巡逻的明哨,听到了狗叫,以为是刚出去的那几个村民引起的,他回过头来凶了几句土狗。
土狗挨了训,一反常态,并没有停止吠叫,反而越叫越凶。
“唉,这两条狗怎么回事?现在离着起床号还有一个钟头,把战友们吵醒了可不好,你看着一下,我去呼它们两巴掌。”一名战士朝着另一名巡逻的战士说道。
“成,你去吧,这里有我看着。”放哨的是团部警卫排的人,这名战士手里拿着一把汤姆逊冲锋枪,他应了自己的战友一句,正要转头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狗叫的也太凶了一点吧。
他记得上一次这么叫,还是别村的狗来串门,然后就发生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狗界群架。
有外村的狗来,或者是流浪狗?
也不对啊,要是狗的话,也会回叫。
有外人!
他脑子里刚刚浮现出这个念头,整个人一个卧倒,趴在地上,也来不及呼喊自己的战友,他举起手,做了个动作。
三个在村头门牌上的暗哨看到了这个动作,知道那战士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发出了一句雀子叫声,同时给手里的重机枪上了膛。
地上的战士听到雀子叫声,知道后面的暗哨已经准备就绪,一挺重机枪护着自己,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半蹲着从后面的火堆里捡起了一根柴火,扔到了不远处。
远处的黑暗被燃烧的柴火驱离,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谁!”他大喊一声。
可无人回应。
怕是不懂事的村民引起的误会,他又喊了一句,“老乡,我看见你了,我们是八路军,快点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约莫等了两秒,还是无人回应,这战士也吃不准自己的判断。
“老乡,我要扔手榴弹了!”说着就掏出一枚手榴弹,在头顶晃了晃。
这次他不等了,举着的手缩了回来,随手将自己的水壶扔了出去。
那个黑影是一个鬼子,在前面探路摸哨的,一共有五个。
这个鬼子被自己的鬼友挡了一下,动作慢了一步,被火光照到了边。
他躲在暗处,听着八路军的哨兵叽里呱啦,丝毫不担心自己被发现,因为他的两个鬼友已经一左一右的摸了过去,这个哨兵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
突然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向着他飞来,刚才哨兵举手榴弹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下他藏不住了。
就地一个翻滚,一阵嘈杂声传出,下一秒,又是一根燃烧的柴火丢了过来,他哪能想到还有后手,来不及躲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砸中。
一身的伪装衣在火光之下无所遁形,鬼子知道自己暴露,干脆不躲了,拨开了身上的柴火,举起冲锋枪就要点射。
可他慢了一步。
八路军的哨兵先开的枪。
“哒哒哒~”两个点射后,鬼子一脸惊恐,他中弹了,躺在地上,流着血,不知所措。
远渡德国苦训,居然倒在了一个小小的八路军枪下,不敢相信。
这一枪如同桶了马蜂窝,不管是村里的独立团,还是后面的山本特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