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太阳红得不像样,商贩擦着汗,嘀咕着反常,早早收了摊。城外战马不耐烦的跺着蹄子,鼻子喷出重重的热气。
摄政王府。
“晋王?”叶混从椅子上翻身下来,还没缓过神来。
“是啊,快通报王爷知道啊!”守城的士兵急得不停擦汗。
叶混微微侧头看了下后院,不自然的往前走了半步,“这样,我先跟你过去看看,你速派人进宫,告诉太后。”
士兵疑惑道:“这……”
叶混拦住他,“别这这那那的了,快去。”
刘管家在旁边叹气,“唉,我们也不敢去喊啊。”
叶混瞥了眼后院,默不作声的坐下。
等杨太后接到消息,城内的议论几乎成了鼎沸之势。
“听说外面的是废太子……”
“是啊,韶州听说这几年过的好得很……”
“可不是,税收都没有……”
“肃静——”京兆府尹大汗淋漓的登上轺车,不停的拍着车辕,“都不做生意了?聚在这里做什么?”
“大人,这天太热了,没法做生意。”人群里冒出个声音,众人不断附和。
“肃静——肃静!肃静!咳咳咳!”京兆府尹抓狂的摇着车辕,“都回去!”
众人磨磨蹭蹭的张望着,谁也不肯先挪一步,京兆府尹气得拔剑仰天大喊,“都给本官滚回去!”剑没拿稳,劈下来时只削去了一个小角落,却把百姓吓得够呛,一哄而散。
“大人威武啊!”下边的人赶忙来接剑,给他顺气。
京兆府尹得意的摆手,“哎呦,一般一般,这就是我不让你们来道原因,这些个刁民!”
“是是是,大人思虑周详,拿我们现在……就去城墙?”下属面上全是媚笑。
“走!本官倒要看看,这个废太子都沉寂了七八年了,现在冷翻出什么花来!”京兆府尹豪气干云的往城墙去,等真上了城墙,看到下边望不到头的兵甲,腿都吓软了,“这这这……这废太子怎么……怎么还有这么多兵?”
废太子自然没有这么多,得到顾哲安准许后,从韶州偷渡进陈的两万滏阳亲兵却能吓破这些醉生梦死的官员的胆。
“本王要进城,这是永祚帝圣旨,尔等为何不开城门?”顾哲安打起帘子,端坐在马车中。
京兆府尹结巴道:“太后……太后回话了吗?”
“大人,还没呢!现在就靠您主持大局了!”城门校尉双手拖住他,生怕他跑了。
“放屁!主持什么大局?下面的是废太子吗?不是!那是能攻破临淄的军队!我拿什么给你主持大局?拿命吗?不行不行,这事不成!我要回去!”京兆府尹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言不合就要回去。
城门校尉可不敢放他走,笑话,下面那是拿着先帝圣旨,带着兵马有备而来的废太子,里面是达官贵人,他个城门校尉,那个都不敢得罪,好不容易找到个陪葬的,哪能这么容易放你走!
“本王耐心不好,再给你们一刻钟,一刻钟到,还不开城门,本王就攻城。”顾哲安放下帘子,江宁带着面具和张念站在一处。
张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挑起侧边的帘子,“王爷,他们会开城门吗?”
顾哲安阖眼小憩,“会,杨云阔一定会开。顾长堪这么久都没出现,他和杨云阔之间的盟约只会越来越弱。”他慢慢睁眼,看向江宁,“谢侯爷是怎么把燕都这局好棋,给打乱成现在这样的?”
江宁的表情被面具遮住,闷声道:“在下一介武将,这种事,自然不知道。”
顾哲安不经意的低下头去看着手腕,“桂阳郡的事,可谓是名扬天下,他那个徒弟顾明朝,江帅怎么看。”
江宁如实说:“王爷问错人了,这我还真不知道,他收顾明朝为徒时我还没回燕都,他对顾明朝如何,我不知道,但有一点,能一直带在身边的,难道不是自己人吗?”
顾哲安放下帘子,轻声重复着,“自己人……”
城墙上京兆府尹急得团团转,“不行不行,一刻钟,玉皇大帝都来不了这么快!”
城门校尉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大人,您再想想,看还有什么法子?”
京兆府尹甩了几下都甩不开,“哎呦!没有啊!没有啊!要不就直接开了吧?他回来肯定是争皇位的,现在临淄城里谁也没有这么多兵马……”
“可行吗?”城门校尉有点心动,摄政王都不回话,那这城还有什么可守的?
京兆府尹不停捶自己的手,“再想想,再想想……”
慈盈宫里杨太后正不紧不慢的和顾明朝对弈,“明朝,你这手棋也是谢松照教的吗?”
顾明朝哂笑,“不然呢?我还能自学成才吗?”
杨太后正要落子成局,却发现自己的后路被截了,脸色阴沉沉的看着顾明朝,“真是好棋。”
顾明朝气定神闲的落下最后一子,“承让。”
“娘娘,废太子带兵围了临淄。”念一脚下生风,气都没喘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