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堪冷笑着转过身来,“你想说什么?我难道看不出来我的处境吗?”
温孤绛都翻了个白眼,“最好清楚,别给人家卖命半辈子,最后落得个兔死狗烹。”
顾长堪扭了扭脖子,“她也配。”
现在这个境地,温孤绛都不需要在他面前演,直接呛回去,“她怎么不配?你现在就是一只蚂蚁,生死她定。”
顾长堪伸手就要打她,温孤绛都侧身躲开,“顾长堪,怎么不装了。你的好夫君好父亲的样子呢?”
顾长堪烦躁的收回手,又踹了面前可怜的案几一脚,“温孤绛都,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觉得假惺惺?”
温孤绛都不耐烦的拍了拍广袖,“对,难道你还配说‘你对我好’这句话?”
顾长堪对于这个有一堆辩解的话,温孤绛都却早已经听腻了,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挽月坞。
“晋王殿下。”谢松照颔首致意。
顾哲安端坐上方,做了个请的手势,“侯爷请坐。”
谢松照与周围的老朋友都微微点了下头,“晋王殿下对现在的情况,有何高见?”
顾哲安摇头,“杨云阔对于自己做的任何事都不后悔,她不否认自己做过的错事,也对自己的功绩有非常正确的认知。”
谢松照摸着手腕上的红线略微思索了下,“杨云阔现在将所有人都拿在手上,她所忌惮的,无非就是城外的兵马,和城中妄图趁机行事的世家。”
顾哲安放下手里的茶盏,“侯爷的意思,是要速战速决。”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放在任何东西上,都是这个理。”窦思源起身给谢松照倒了盏茶。
顾哲安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在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所有人都被软禁了,而杨云阔绝非言语可动。”
谢松照看他眉目之间的焦灼神色不似作伪,但他对于这个盟友并非完全相信,“王爷,我们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动手的人在外面。”
顾哲安眼神突然变得探究起来,盯着谢松照的眼睛,“谢侯爷,在下听闻您收了顾明朝为徒,对这个徒弟很上心……”
谢松照颔首,“正是,在下也听闻明朝和王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想必王爷一定会很相信他。”
顾哲安手突然握紧,张念眼神凌厉的扫视着堂下坐着的众人,江宁和陶成也摸上了剑柄,窦思源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顾哲安极力忍着怒气,“本王有事和侯爷单独详谈,请诸位暂避偏厅。”
窦思源冷笑,“王爷,我们侯爷身份尊贵,可容不得马虎,在下还是得亲自守着。”
顾哲安偏头看向张念,张念已经准备拔剑了,却冷不丁听到顾哲安说:“张念,你也去。”
张念愣愣的回头,“啊?哦……”
江宁走到谢松照身后站着,“苍月,你们都去吧,我在这里给侯爷续茶。陶成,右卿就交给你了。”
陶成抱拳道:“大帅放心。窦大人,请。”
窦思源剔了眼顾哲安,跟着陶成走了。
谢松照转动着手里快要凉掉的茶,“王爷要说什么?莫非不相信在下亲自教出来的徒弟?”
顾哲安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谢侯爷,我认为,你对明朝最好的保护应该是让他退居幕后,而不是走到众人眼前来。”
谢松照嗤笑,“王爷,你看我身体如何?”
顾哲安一愣,仔细看了看他,“孱弱。”
谢松照低头自嘲一笑,“王爷嘴下留情了,谢某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黄泉路的人了。”
江宁眼神一动,落到他苍白的侧脸上,顾哲安抿嘴皱着眉看他。
谢松照问他,“王爷,若是我事事都将他保护起来,放在身后,当成琉璃盏供起来,那我去后,他怎么办?谁会对他手下留情?”
顾哲安久久说不出话来,江宁后槽牙咬得死紧,谢松照继续道:“我认为,我对他最好的保护就是历练他,他走到了众人面前又如何?我给他铺了路,只要他有本事,谁都动不了他。”
江宁很想问他一句,你替他算好了以后,那你呢?
顾哲安缓和了神色,“侯爷给他铺的路是什么?”
谢松照抿了口冷掉的茶,“无论他以后想隐居山林还是庙堂沉浮,都可以。”
顾哲安起身拱手行礼,“多谢侯爷垂爱。我只有他一个兄弟了。难免多担忧了些,还望侯爷见谅。”
谢松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客气的颔首,“王爷多虑了,明朝可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兄弟,王爷以后也切莫向他提起,徒增伤悲。”
顾哲安脸色一白,“我……”
谢松照打断他的话,“王爷,谢某此生,只有他一个徒弟,难免要为他多考虑些,还望王爷见谅。”谢松照轻轻把方才顾哲安的话踹回去,还欠身行了半礼。
顾哲安脸色发白,“好……”
谢松照满意的继续最初的话题,“王爷,我们在这里面,主要是迷惑杨云阔,明朝在外面才好动手,隔壁的命妇们,咱们也要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