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敏霞气的浑身发抖,那模样就如刚刚念安刚下车时一样。
她盯着念安眼中那光芒若是利剑,念安怕是已经被射成窟窿了。
饶是罗敏霞见过些大场面,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此刻也被那巴掌打的几近要爆发出来。
毕竟,何曾有人敢这样对她呢。
“沈念安……呵,不愧为沈念安。”罗敏霞咬着牙,那模样似是要想她扑来般。
可念安早有防备,她不动神色的后退了步,对着罗敏霞道:“许夫人,您若是想跟我动手话,怕是不会是我的对手。”
念安看着她,很有自信的道。
就不说她学过些防身的功夫,轮打架,念安从小在学校就没少跟人打架。就罗敏霞那身段力道,念安收拾她根本不费力。
“你很得意?”罗敏霞依旧盯着念安,就如眼中钉肉中刺般。
念安听着那话,脸色依旧,只是冷冷开口道:“那倒没有,只是你踩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没法不跟你动手。”
“呵,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不仅伶牙俐齿、刁蛮泼辣,还一点也不懂得长幼尊卑,这种没教养的女人,你还妄想让她进许家的门?”
站在念安身前不远处的罗敏霞突然对着屋顶笑了起来,话语满是嫌恶与愤怒。
念安顺着她那目光,这才发现那儿似是装着一个视频监控器。
从刚刚罗敏霞那话,念安不难判断出,她刚刚那话是对着许隶峰说的。所以,如今在视频对面看着的人应该就是许隶峰无疑呢。
可念安不觉得,罗敏霞费这么大功夫把她弄这儿来,就是搞这种小儿科的幼稚把戏。
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隐情。
“我说过,如果你死了,我就是拼的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她这个小野种的!”说完罗敏霞就朝念安愤愤扫了眼,转身就往楼上去了。
而念安没在意罗敏霞那话,尽管她最后朝她扫的那眼很是狠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可念安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句“如果你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许隶峰他……
念安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来。
“沈小姐……”
这时门口那边传来一阵响动,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准备撞进来,但却被赵权拦住了。
那人急着叫了她声。
念安抬眼看去,是周深。许隶峰的助理。
之前许隶峰与景枚业务往来频繁,他的助理,念安自然认得。
“让他过来。”念安开口道。
她看的出来,周深身上有些焦急。
念安开口后,赵权侧身放人过来。
周深大步走过来,先是问她,有没有什么事。
念安听着这话觉得好笑,她能有什么事。虽然被人胁迫开车过来时,她却是有些吓到了,但是看到对方是罗敏霞时,念安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没事就好,沈小姐,能不能……”周深看着念安话语欲言又止的道,念安目光扫了眼头顶那视频监控,好似已经关了。
“你们许总怎么呢?”念安见他吞吞吐吐的,有些不耐道。
她也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罗敏霞那句话还是弄得她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许总他如今……如今在医院,您能去看看他吗?”周深看着念安,话语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因为这事原本老板不许他跟念安说的,可周深知道老板心里是挂念着念安。如果念安能去看看,老板心情肯定会好很多的。
“他怎么呢?”念安听着那话,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周深。
面对念安直射过来的眼神,周深也不知道如何说,只道:“您去了就知道了,一时我也不知道如何说。”
一时之间,念安脑中闪过许多念头。她想到什么癌症、绝症……
可这些……她怎么都很难把这些与许隶峰联系在一起。在念安眼中,那个男人总是硬朗而又英挺。哪怕上了年纪,他在念安眼中的形象也都是如山般的沉稳而又坚硬。
“沈小姐……”
念安脑袋忽然有些晕眩。
她身子晃了晃。
一旁的周深下意识伸手扶住她。
站在不远处大门那儿的赵权也赶紧快步的走了过来。
“沈小姐,你怎么呢?”赵权神色的紧张丝毫不亚于一旁的周深。身材显得魁梧些的赵权一把把念安护在怀里,不过,她不怎么敢过于亲密的扶念安。
念安一只手抓着赵权手臂,稍稍站稳身子。
“他在哪家医院?”念安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
“亚荣。”周深立即回道。
“麻烦送我去一下亚荣。”念安朝一旁的赵权开口道。
赵权只是点了点头。
周深也上了赵权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上。
“沈小姐,您不必太过担心,老板病情前几天已经稳定了下来,如今在病房静养,只是……只是老板一直拖着不肯手术,所以……所以夫人今天才会……”
提到罗敏霞,周深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止住了话语。
念安脑子虽然乱,但是联系下前后的事情,以及罗敏霞那话……
罗敏霞说,如果你死了,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她是在拿她逼许隶峰手术?
可他为何不肯手术呢?
念安脑子依旧有些乱。
在去医院的路上,念安脑子里闪过许多。
许多人都说她沈念安能力出众,是个天生的、出色的商人。可是念安知道,如果没有许隶峰,就没有如今在商场上的沈念安。
景枚出事的时候,她才刚刚大学毕业,饶是她再聪明再自负,也不可能在毫无经商经验的前提下,顺风顺水的把景枚推到如今的高度。
这背后许隶峰帮了她多少,无论是资金上的支持还是在商场上各种有心栽培与提点,念安心里清清楚楚。
这些年如果没有许隶峰在她身后支撑着,她根本没发做到如今这番的成就。一开始她以为真的如他所说,他与姥姥是忘年好友。
曾经为了打消她的戒心,他跟她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好几次生意上遇到很严峻困难时,是姥姥出手帮他渡过难关的,所以,如今景枚落难,他不会袖手旁观。他会尽全力帮她,就算是报答之前姥姥对他的恩情吧。
一开始这些话念安是信的,因为如果不是真的沈家对他有恩情,他又何必如此费心费力的帮她,帮景枚呢。那个商人不是以利益为先的,许隶峰是个出色的商人,若不是真的曾经帮过他,他何必趟景枚的浑水。
所以,一开始念安对他算是很信任,虽然心里依旧有些提防,害怕长期以往,他会不会对景枚想要纳入私有,可渐渐的念安那些顾虑被他打消了。
因为后来,他对她的关心很多时候都已经超出了一个商业合作伙伴的正常关心了。
念安可以感觉到他是真的用心再教导她、在栽培她,他对她要求严格,但却又很有耐心。那种感觉越来越超乎一个商业合作伙伴之间的关心,像是一个亲近的长辈,像是个父亲……
父亲这个词第一次在念安脑中闪现时,把她吓了一跳。
她想她是不是又开始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明明很早就知道不会有的东西,怎么会又想这个词呢。
直到她无意间在他钱夹里层里发现一张塑封的素描小卡片。
很小的一张素描卡片,被他塑封过放在钱夹的夹层里。
念安是无意间发现的,第一眼看去她吓了一跳,因为她以为那画的是她呢。
以前许隶峰对她很好,好的过分了,宥佳还打趣说,他会不会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念安却一直没在意,丝毫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心。因为她可以分辨出他对她那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只是他有时确实会看着她发愣,尤其是他喝了酒,看她的眼神会让人有些看不懂。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般,好几次念安也因此有些不安起来。可直到发现那张素描像,念安就全明白了。
虽然第一眼看去很想是她,但是细细看去,那不是她。
那是她妈妈。
家里关于妈妈年轻时照片不多,但是还是有的。那些照片一直被她藏在箱子底,不敢触碰。不愿触碰。
而从那之后,念安才发现许许多多的事情串联起来,全都解释的明白了。
她懂了为何他看她的眼神时不时会有着好似父亲看女儿办的宠爱,也懂了,为何他喝醉了,看着她的眼神会是那副深情而又满是伤痛的。
他认错她了,醉了的他,时不时经常会把她认错吧。
至于他为何这么尽心尽力的为景枚为她排忧解难,还不要多少回报,那一刻,念安全懂了。
可懂了后,她再也没发如之前那般面对他了。
曾经有多依赖他,多崇拜他,多敬重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多恨他。